慕尘灏低头不语,苏扈捏着下巴疑声道:“这般人物,竟是不曾有所耳闻。”
惠明亦是看着何易,出声问道:“何易将军是如何知晓许难平此人?有何来路可否讲之?”
何易颇有些异色地看向惠明,反声问道:“王爷不知此人?”
惠明凝神缓缓摇头。
“此人土匪出身,身怀神力万夫莫敌,便聚了些喽啰落草为寇,后来倦了那等打家劫舍的日子,便携着几个兄弟从了军,这许难平便是大当家,后来与几个兄弟决裂,各奔东西再不往来。”何易说着,惠明更加不解,又是问道:“何易将军又是如何认出此人的?”
何易回道:“此前再往东南,直至出了李江水的地界,有一座山,毗邻天衍都。”说着抬头看向慕尘灏,继而再度开口道:“那座山,叫做念寸山。”
闻言,慕尘灏惊神恍惚,极为熟悉,那座山如今早已成了荒山,曾经燕凌川带着自己,诛杀了念寸山上的三把交椅,树倒猢狲散,那些喽啰痞子皆是自那以后逃了,再无土匪一说。
见慕尘灏点头,何易说道:“当年这许难平,便是在念寸山落草,与其兄弟三人,占山为王称霸一方。”
欲再开口,惠明眸中陡然一明,显然是想到了什么,身形不自觉颤了一瞬,止住了何易话语,环视众人,笑道:“时日不早,大家收拾一番,吾等早早赶路吧。”
言尤未止,这何易似乎早已预料到惠明的动作,径自闭口,跟在惠明身后,又是端起身板,与众人再无交谈。
——
这些时刻,惠贤与许难平早已出了青州城,走在林间路上,惠贤手中的扇子不知去了何处,取而代之的是一串卖相极好的冰糖葫芦,咬着一口,冰膜碎裂,酸甜的山楂亦是破开,入了口中,惠贤挤出一个皱眉神色,叹道:“这东西,还真是有些酸牙。”
许难平背着一个不小的包袱,装着不只是什么的一些零碎物件,静静跟在身后,忽视掉惠贤一路所说的无用话语。
突然间,惠贤扭头看向许难平,出声问道:“那个剑者,你跟他打,胜负如何?”
许难平看了惠贤一眼,背着那般大的包裹竟是如若无物,想了片刻回道:“不拔剑的话,他不行。”
“那若是拔剑呢?”惠贤好奇问道。
许难平漠然回应:“那就得持兵相对。”
看着许难平两手空空,手无寸兵,惠贤一叹,说道:“那就是打不过喽。”
刚说着,眼前突然自两旁林间涌出数道身影,堵在道中。
惠贤有感,扭过头来,颇为诧异道:“这是什么?”
许难平自知惠贤的恶趣味,没有答话。
可听在身前那些人耳中,分明是惊惧意味,不觉又是硬气了几分,为首一人前行几步,出声说道:“方才在城里,我们哥几个见小爷你出手阔绰,实在不凡,想专程来借几点银两花花。”
惠贤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几人,开口说道:“青州城这般繁华的地界,还有你们这些流氓无赖?”
为首那人笑吟吟,回道:“青州是青州,我等便是跟着你出了青州才现身,若是不想讨打,便借与我等些银两,好过我等受累,你等受罪。”
看着为首那人身后的几人拿着些棍棒短刀,惠贤脸上有了惧意,后退几步,颤声道:“诸位,别看我穿得不赖,实在是身无分文。”
说完晃晃手中冰糖葫芦,笑道:“我这还有几颗山楂,不如你们哥几个分一分,填填肚子?”
为首那人笑意转冷,声道:“你在消遣我等?”
惠贤连连摆手,说道:“不敢不敢,小弟我怎敢消遣诸位,我现在甚是不安,惊恐不已啊。”
“钱呢?”为首那人失了耐性,冷声问道。
惠贤摊开两只手,无奈叹道:“真的没钱。”
“找死!”为首那人终于是失了耐性,出手一挥,数道身影皆是冲将而来。
但所对之人并非是惠贤,而是惠贤身后的许难平。
胆敢孤身二人大摇大摆地走在城外林间,必定是有着底气,这看似富家子弟的惠贤身形消瘦,自然不行,可身后那个魁梧汉子,看上去威胁着实不小了。
故此众人一齐冲向许难平,想着先行制服此人,再去逼问惠贤,便很是轻而易举了。
六道身影,皆手持粗如婴孩胳膊的长棍棒,抡直气力挥向那个魁梧汉子。
成人的力道,六根木棍竭尽全力砸向许难平,心中自然是料定,这是必是重伤倒地无疑,莫说是人纵使是一头林间猛虎,也得跳脚逃脱这般六根竭力木棍。
棍至前身,却见许难平动也未动,由面上喜意,逐渐惊恐。
木棍至那魁梧汉子身上,魁梧汉子依然是背着那大包裹一动不动,木棍砸在周身,肉眼见得坚硬木棍此时变得脆弱无比,毫无痕迹地根根断裂,发出震耳的声响,崩得木屑扬空纷飞。
正惊恐万状之时,陡然听闻身后戏谑言语,
“有趣,打劫打到土匪头子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