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听到寇云此问称是一楞,随即恍然大悟:“原来这木寒竟是位巾帼,难怪样貌如此秀气,说话也细声细气的,我还道这个少年长相如此俊美,倒显得有些阳刚不足阴柔有余,断然没想到他竟是个姑娘家,实在是可笑,都说我包拯审案明察秋毫,居然被个姑娘家瞒过了。”
胡振邦道:“请二位大人恕罪,实非有意欺瞒。在下适才正想要与二位坦诚相告,其实她的真实身份,乃是女真族的一位郡主,名字叫作沐寒衣。”
包拯与寇云都吃了一惊,寇云道:“你适才说,你生父乃是被金人所害,故对金人恨之入骨,怎生却与这位郡主联起手来追踪这《武经总要》了?”
胡振邦道:“说来话长,我在辽营,被耶律浩罕赐婚,迎娶辽国郡主,结果便在新婚之夜,她李代桃僵,冒充新娘,出奇不意地以点穴手法将我制住,又给辽国郡主喂下了缓慢发作的毒药,并以取得解药续命来要挟我,与她一同去将《武经总要》夺回。”
略顿一顿,他又道:“其实那日,她在我们与寇大人交手之际,突然出手劫走耶律傲霜,唔,就是那位辽国郡主,将我引至耶律浩罕府上。这也暗中助了寇大人一臂之力,让寇大人趁机得以脱身,成功从库伦府中夺得经书。”
寇云道:“正是如此,当日我还道天赐良机,不明此黑衣人是敌是友,总之是大大助了我一臂之力。现下看来此女冰雪聪明,心机了得。想来她必是探得你武功卓绝,又对兵器制造颇有造诣,料想要夺取《武经总要》一书非你合作不可。另外,她定是还料定了你不忍让那辽国郡主无辜送命,非答应她不可。”
胡振邦道:“正是如此,寇大人果真料事如神。我虽不愿经书落在辽人手中,但若连累辽国郡主无辜为此送命实是于心不忍。再则,我虽痛恨杀父仇人乃是金人,但冤有头,债有主,但与沐寒衣无涉,再则她与我坦言申明,若合力夺回经书,定与我做一个公平对决,胜则得此经书。”
包拯插口道:“你与那位辽国郡主成亲之日,却被沐寒衣给搅和了,若是不被她这样一搅和,恐怕今番来到此地追查经书的,当是你与那位辽国郡主了吧?说不得,那必定是还要来找寇世兄的。”
胡振邦道:“确有可能,那耶律浩罕要我完婚之后,说是有任务需得与郡主一同完成,想来就是追踪寇大人,继续查访《武经总要》下落了。”
寇云笑道:“胡少侠,其实那日浮梁茶铺一战,我亦看得出你对那耶律傲霜甚为关怀。是以要用激将法来激怒你二人,但你沉稳异常,不为所动,反而越发沉稳,护她周全,我便知你非池中物,将来必属出相入将之人材。”
胡振邦听他说起当日情形,不觉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寇云眼盲看不见他神态,只顾侃侃而谈:“那日我在打斗中还称你英雄救美,你二人‘夫妻老婆店’对付我一个,那时是因我不知你是敌是友,是以冒犯了,还望胡少侠莫怪.......”
饶是胡振邦久经沙场,面上亦是一红,忙道:“不知者不怪,晚辈哪里会怪寇大人。”
包拯察颜观色,料是胡振邦对那位叫耶律傲霜的辽国郡主有些情义,心道:“这胡少侠有勇有谋,遇事沉着,怎地在男女情感上却又如此腼腆。”心中好笑,忙岔开话题,要大家早些歇息,次日再作打算。
沐寒衣一夜翻来覆去,揣测着包拯与胡振邦说些什么话题,她心思机敏,暗忖包拯只叫了胡振邦留下,却没有叫她留下,显是有什么事,不便和自己说。要知在包拯等人面前,二人一直兄弟相称,怎地包拯却只叫“哥哥”留下,却不唤“弟弟”也一同留下呢?
但苦思冥想良久,也无头绪,直到鸡鸣时分才沉沉睡云,次日一觉醒来已是红日当窗。连忙洗漱了出走卧房,守候在门外的管家见她出来,不待她发话,便笑嘻嘻地道:“贵客醒啦,包大人嘱咐不要吵醒贵客,是以没有打扰。”便带她去吃了早餐,随即送她到包拯前厅议事。
一进大厅,便见包拯与胡振邦、寇云都已坐在前厅,党项三鹰也坐在一侧,众人正自说着甚么,见到沐寒衣出来,包拯笑道:“沐姑娘,昨夜睡得可好。”
沐寒衣面上一红,心道:“敢情是被他识破了,若是直接问又怕我女孩子家面薄,昨夜才会留了胡振邦问话吧。既如此,便不隐瞒了。”当即拱手道:“包大人恕罪,在下沐寒衣向大人请罪了。”
包拯笑道:“不怪不怪,非有意为之。何罪之有!”
那一旁的党项三鹰听了俱是大吃一惊,潘天罗跳起来道:“甚么,她果真是个女娃儿?”原来他猛然想起那日打斗之时,自己使一招”伏虎降龙“掌去袭”“木寒”胸口,被莫名被骂了一声“臭不要脸”。
麻青长叹道:“听这声音倒确像个娇滴滴的女娃娃,只是前次对我下手竟这般狠。唉,我也是咎由自取,能败在你这样的高手手下,我也服气了。”
拓跋鸿飞一楞之下,也是摇头暗笑,这个“木寒”声音尖细,长相俊俏,只是做了男儿装扮,竟骗得自己几个团团转,还真道她是“木胡”的兄弟。想不到这样一个女孩儿能有这身好武功,确实是了不得,想来也是家学渊源。
党项三鹰中的潘天罗性格直爽,又开口道:“你们一个叫胡振邦,一个叫沐寒衣,既不是兄弟,当也不是兄妹,你们是两口子吧?”原来他几人在沐寒衣之前已听到胡振邦提起自己真实姓名,只是沐寒衣的名字,还是刚刚听她自己说起。
沐寒衣双颊飞红,啐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只是同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