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振邦见高景轩突然问自己,心中一转,想到义父曾教过自己的医术中针灸止血手法,又根据适才他的医治手法,想了一想,便道:“高大人,皇上之前出血不止,导致气血两亏,适才我看你老人家手法,用的是毫针,因毫针尖如蚊虻喙,静以徐往,微以久留之而养,是以行针滞血之手法,是以皇上这创口出血渐止。只是,只是皇上失血太多,若以止血药膏敷之,难免药性刺激血管,使之又再涌血,怕是更加危险了。”
高景轩听闻胡振邦此言,不觉欣喜若狂道:“好好好,真乃天才,木胡,你是可造之材,比你表叔强多了。你可愿意做我徒弟,我这毕生医学,便有衣钵传人了。”
那骆弘济亦喜道:“木胡,快,快跪下拜师呀,高大人可从不收人做他弟子。”
高景轩道:“谁说我从不收人做我弟子,那是没有一个成器的东西让我看得上眼。”
胡振邦正想要如何应付,忽听得李元昊喉咙间“咕咕咕”一阵乱响,叫道:“多吃己,快,快给朕拿水来,怎地这般渴人。”
服侍在侧的宫女连忙扶了他起起身道:“多吃将军在寝宫之外守护,要叫他么?”一边说,一边拿了水杯喂到他嘴前。
李元昊喘着气喝了一口,道:“不必了,让多吃己好好保护朕,不许放进一名刺客。”
便听门外有一宫女声音报道:“没藏相国与诺移将军到。”
李元昊忽然精神一振道:“宣,快宣,叫埋移香热、嵬名浪布、野乜浪罗三位将军一起觐见。”
忽见大门打开,没藏讹庞与诺移赏都二人齐齐现身,跪倒在李元昊面前道:“微臣叩见皇上。”
李元昊翻开眼皮看了看二人道:“快,快去给朕将另外三位将军一起叫来,朕有话说。”
没藏讹庞与诺移赏都起身道:“是,臣即刻差人去叫。”说罢向身后那名报讯去的宫女使个眼色,那宫女心领神会,立即出门而去。
李元昊气急道:“你二人,可有将我那逆子拿住?这胆大妄为的逆子,竟敢做出弑君这等谋逆之事,可恨,可......”忽地一口气接不上来,双眼翻白。
高御医连忙上前向李元昊背心处拍得几拍,李元昊登时气缓。高御医又道:“皇上要少说话,免得伤神动气,若有事要吩咐,可请人取来纸笔,以代口喻。”
李元昊连连点头,高御医连忙挥手让另两名宫女去拿纸笔。
没藏相国道:“皇上请放心,宁令哥竟敢弑君,臣已派诺移将军将他拿住了,正关在天牢,等候皇上发落。”
胡振邦暗道:“这没藏相国不仅狡诈,连胆子也这般大,这等弥天大谎也敢撒。”
李元昊点点头道:“枉我曾如此宠爱他,还曾想立他为太子,幸亏将他废了,否则,否则让如此不忠不孝之人继位,岂非让世人笑话。”说罢喘气不已。
胡振邦颇觉好笑,心道:“这李元昊自己又是一个什么样的货色,连自己亲生母后和结发之妻都能毒杀、灭族,将太子妃抢去做皇后,此等不伦之事也能做出,又有甚么资格说自己儿子不忠不孝。现下他还不知道宁令哥已被没藏讹庞杀死,若是知道了,不知他应该恨没藏讹庞欺骗自己呢,还是觉得应该感谢没藏讹庞替自己报仇。”
那没藏讹庞还在假惺惺地道:“皇上英明,事先看出宁令哥不轨,难承皇位,预先将他太子位废了,否则,他一旦登基,后果当真不可设想。”
一旁的诺移赏都也帮腔道:”是啊是啊,皇上圣明,皇上圣明。”
李元昊听了二人这话,心中略感安慰,歇一歇又道:“纸笔拿来了么?”
恰好宫女捧着纸笔上前,一名宫女扶得他起身,另一宫女将一张案几放在榻上,铺上了纸,将端砚放上,磨了墨,将一枝狼毫蘸了墨汁,递给李元昊,李元昊颤巍巍地接了,道:“埋移香热、嵬名浪布、野乜浪罗到了么?”
没藏讹庞道:“已派人去叫了,即刻便到。”
李元昊道:“我怕是等不得了,这样罢,我先写,待他三人都到了,再由你当场宣朕遗诏。”
没藏讹庞向诺移赏都望了一眼,连忙上前道:“皇上千秋万岁,何必急于立甚么遗诏?”
李元昊叹道:“朕有自知,怕是过不了今晚了,现下朕命你们,待朕死后,相国须当着这里众臣之面,宣布这道遗诏。”
没藏讹庞向高景轩望了望,道:“高御医,你可要全力医治好皇上啊。”
高景轩道:“没藏相国这是怀疑我不尽力医治皇上么?适才若不是老朽施针止住皇上出血,皇上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