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振邦向沐寒衣使个眼色,二人混入侍卫队伍中离开夏安门,趁人不备,拐过一道宫墙,闪身走到无人处。
胡振邦道:“你瞧着罢,李谅诈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如何能够登基,定是由其母没藏黑云听政摄政,如此一来,这没藏相国便成了国舅了,这兄妹更是要一手遮天了。”
沐寒衣道:“正是如此,那日芝娜不是听到这没藏大师在静斋堂前与多吃己说话,说要多吃己将《武经总要》奉上,还许他当什么护国大将军么?其实那时这没藏兄妹便密谋好了要篡权。”
胡振邦道:“没藏兄妹的野心不是一般大,这李谅诈只不过是一个傀儡而已,小妹,这次的皇子登基册封,我们也去瞧一瞧吧。”
沐寒衣笑道:“这次进得兴庆府皇宫,可算没有白来,什么仪式都被我们瞧遍了。”
胡振邦亦笑着“嘘”了一声道:“小声些,你忘记老妈子说了,不准高声谈笑。”
沐寒衣撇嘴道:“我要笑便笑,他们还管得着么。”
二人便向丹犀殿方向赶去。时辰尚早,二人边走边观察宫中道路,因听说多吃己那日是去密库时,与没藏大师在静斋堂前说话,是以二人先找到静斋堂,顺着静斋堂路又往前行了数丈,见前有一座假山,掩在一排灌木之后,再往前数步,便见一座黑黝黝的铁屋,外表四四方方,形如一块巨大的黑色方砖。
二人正想细看,忽见那假山后转出一列身穿素缟的侍卫,远远见了二人,带头队长喝道:“你们是哪里来的,还不快快退后。”
胡振邦道:“这位长官,我们是‘西夏公主’的亲属,不知怎地迷了路,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呀?”
那队长道:“原来是公主陛下的家人,这里是密库重地,若无皇上口谕,任何人不可靠近,二位请转身回去吧。”
胡振邦忙道:“谢过这位长官,现下我们便转身回去了。这里到绛福官,可走不走得通。”
那队长笑笑道:“宫中四通八达,少有走不到的地方。”
胡振邦连忙拉一拉沐寒衣,二人转身便走。沐寒衣道:“原来此处便是密库所在了。”
胡振邦道:“晚上再来,现下我们赶去丹犀殿再说。”
二人匆匆往丹犀殿而去,一路上又遇到不少官员坐马或者抬轿,备了牛羊猪三牲,去各寺庙祭祀天、地、宗社,显是为吉时的皇子登基做准备。
丹犀殿前人头攒动,文武百官聚集殿内殿外,胡振邦与沐寒衣凑到近前,往殿中望去,只见皇帝穿戴的衮冕礼服端放在正殿御座之上,显然只是做个样子,李谅诈自是无法穿上这皇服来登基的。沐寒衣忽地拉一下胡振邦衣袖道:“大哥快看,这龙椅之后,还隔着一张纱帘,纱帘后还放着一把长椅,想来是没藏黑云要以太后身份听政。”
胡拓邦自是也看到这一幕了,轻声道:“果然不出所料,皇帝新崩,没藏氏就急着让孩儿登基,这般猴急,也是少有。”
忽见司辰官向司仪报吉时已到,相国没藏讹庞缓步走上殿前,站在台上高呼:“今先帝既崩,经祭告天地祖宗,追封谥号为武烈皇帝,改天授礼法延祚元年;即日新皇帝即位,因新皇帝年幼,辅臣请与皇太后权同听政。”
此语一出,众皆哗然,议论纷纷,没藏讹庞也自不顾,径自道:“请皇太后听政。”只听得一声响亮的啼哭声传来,帘后出出一个身影,正是没藏讹庞的新妹妹,没藏黑云,她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婴儿,想来便是大夏国新即位的皇帝李谅诈了。
众臣皆知那没藏黑云深得先帝李元昊宠爱,因二人曾在宫中苟且,被李元昊原配野利氏发现,立逼没藏氏出宫入寺为尼,赐号“没藏大师”。宫中亦有传闻,说是那李元昊知道没藏黑云去向之后,便时常悄悄到戒坛寺中,与出家为尼的没藏大师幽会,甚至还明目张胆带没藏氏出城打猎。是以这一次,当没藏相国说到李元昊有一个亲生儿子,并且也经李元昊的贴身侍卫多吃己也已出面证实了,这个李谅诈便是李元昊的亲生血脉,众臣自是不得不信。
没藏讹庞道:“请朝中群臣朝拜新皇帝登基,行拜贺礼。因先帝驾崩,登基典礼从简,奏乐、舞蹈、鸣钟鼓、赐宴的喜庆仪式不再举行。”
群臣齐齐向殿中跪下,齐声道:“恭祝吾皇登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忽听谏议大夫赏羽归上前道:“微臣谨代圣上另宣圣旨:尊没藏氏为宣穆惠文皇太后,没藏讹庞为国相,诺移赏都等三大将典兵权,分掌国事。”
胡振邦与沐寒衣远远地运起内力细细听了,不禁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