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柳寻衣口中发出一声轻叹,缓缓松开钳制着洵溱的手,在洵溱和阿保鲁目光下,他将双手举在胸前,缓缓后退两步,示意自己不会再对洵溱出手,同时出言道:“在玉龙宫你未杀我,现在我也不会杀你。”说着,柳寻衣又朝洵溱露出一丝苦笑,戏谑道,“我们中原男子是不是文绉绉的,我不知道。但我们一定懂得是非对错,恩怨分明。虽然你设计害我,但毕竟也从丁三手中救了我,所以我不杀你们,但也不会再继续受你们挟持,这样算是扯平了!”
“你想的美!”阿保鲁横身将洵溱护在身后,继而口中发出一声冷喝,“还不现身?”
一声喝令,漆黑一片的叶子林中,顿时从四面八方传来一道道急促而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在柳寻衣周围,一道道火光迅速燃起。眨眼间,至少有过百名手持火把的西域刀手,从林中窜出,将洵溱阿保鲁和柳寻衣三人围的水泄不通。
柳寻衣面色诧异地左右顾盼着,大惊道:“原来你们早有埋伏?”
“不然我又岂敢轻易尝试?”洵溱满脸得意地从阿保鲁身后走出,轻笑道,“柳寻衣,你又被我骗了一次。”
面对着千思万绪哑口无言的柳寻衣,洵溱笑的愈发灿烂,戏谑地问道:“是不是很后悔刚才轻易放过我?是不会很后悔没有出手杀我?”
“你若想杀我,在玉龙宫时大可动手,又何必等到现在?”柳寻衣这回不再糊涂,大义凌然地站在一群恶狼般的西域刀手中,冷笑道,“你刚刚算准我不会杀你,现在我也算准你同样不会杀我。”
“这么肯定?”洵溱目光狡黠地反问道。
“是!”柳寻衣语气坚定,掷地有声。
“拿下他!”
伴随着洵溱的一声娇喝,四道人影突然从人群中飞出,眨眼间便逼到柳寻衣近前。
见状,柳寻衣欲要出手还击,但这四人的武功却远远超出他的预料,原以为他们都是不堪一击的莽夫,但这四人却是个顶个的高手。
轻敌大意的柳寻衣在猝不及防之下,三五个回合便被这四人逼的手忙脚乱,再加上伤势未愈,故而短暂交手后,他便被这四人牢牢擒住。
“难怪你不怕我刚才会反抗,甚至会杀了你们。”柳寻衣气喘吁吁地说道,“原来你早已埋伏好高手候命,就算刚刚我决意杀你,他们也会在我动手之际,先一步出手将你救下。洵溱啊洵溱!我倒真是小瞧你了,你早就给自己留好后路,以防不测。”
“看错一次不要紧,两次也没关系,你不妨现在再猜一次。”洵溱笑道,“我会不会杀你?”
面对心机变化莫测的洵溱,柳寻衣已经隐隐感受到一丝故意戏耍自己的意味。
洵溱因为雁门关之事对柳寻衣耿耿于怀,所以一直在伺机报复,并以肆虐践踏柳寻衣的“尊严”为乐。此情此景,柳寻衣知道就算他猜对洵溱的心思,只怕洵溱也会故意改变决定,目的就是不让柳寻衣得逞。
想到这些,柳寻衣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故作一副生死由命的模样,有气无力地说道:“你要杀便杀,我……猜不到!”
“死心了?”
“我斗不过你,死心了。”柳寻衣满眼苦涩地点头承认。
“那你告诉我,你之前还是东府天机阁的柳少保,为何突然摇身一变又成了贤王府的人?”洵溱问道,“休想胡编一些理由来搪塞我,贤王府是贤王府,天机阁是天机阁,我虽不是你们中原人,但却也知道朝廷官差和江湖势力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根本不可能混为一谈。”
柳寻衣心中一惊,他最怕的就是洵溱问及此事,但现在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你杀了我吧!”柳寻衣猛地扭过头去,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倔强姿态。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一二。”洵溱似笑非笑地说道,她缓步走到柳寻衣面前,当着众人的面与柳寻衣附耳贴面,口中轻吐幽兰,用一抹极具温柔的声音缓缓说道,“柳寻衣,你身上可是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天大秘密,千万要记得守口如瓶,就连做梦……都不要乱说话。”说罢,洵溱在柳寻衣诧异而惊骇的目光下,满脸笑意地缓缓而退,并挥手示意左右将柳寻衣放开。
“你……”
“你可以走了。”洵溱道,紧接着又讳莫如深地补充一句,“回洛阳贤王府。”
“我……”
“放心,我不仅不会为难你,而且还希望你能帮我转送两件礼物,送给洛府主。”洵溱道,“告诉他,这是少秦王所赠的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少秦王?”柳寻衣从未听过这个名字,当下有些好奇。
“你无需知道太多,转告洛府主,他自会知晓。”洵溱道,“第一件礼物是一个消息,莫岑金盆洗手之日,在江南陆府内与曹钦里应外合的内奸,乃是金剑坞的宋玉。”
“嘶!”柳寻衣闻言大惊,如此惊天秘密却被洵溱风轻云淡地说出来,柳寻衣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既然你已知道我与玉龙宫关系匪浅,那这第二件礼物想必也应该明白其来历……”洵溱并未理会柳寻衣的反应,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只见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缓缓抽出丁三交给她的黑色竹筒,继而随手扔给柳寻衣,笑道,“第二件礼物就是这幅玉龙宫刚刚送给我的‘惊风化雨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