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羽,说来说去,你无非是想救回胡马帮的三大档头。不如这样,你放洛姑娘回去,我留下做你的人质。”
柳寻衣苦苦僵持,同时脑中飞速盘算着对策,凝声道:“你莫要忘了,蒙古大汗一直想与洛府主交朋友,但如今你却挟持他的女儿,岂不是在破坏两家的关系?”
闻言,龙羽眼中精光闪烁,似笑非笑地说道:“第一,你在洛天瑾心里的地位,远不及洛凝语尊贵。第二,洛天瑾在大汗心中的分量,也远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重要。眼下就连大宋朝廷都已是强弩之末,败军之将,大汗又岂会真的在乎一个小小的贤王府?”
面对软硬不吃,水火不进的龙羽,柳寻衣又想起这段时间中原武林发生的种种纷争,不禁怒火攻心,随之眼神一狠,厉声道:“龙羽,辰州之事分明是你在暗中捣鬼,但却挑拨中原各大门派自相残杀。如我所料不错,少林十一位高僧之死,根本与秦家无关,你们才是始作俑者。”
“是吗?”龙羽不可置否地阴阴一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柳寻衣,挑衅道,“是又如何?无凭无据,你说的话会有人相信吗?”
“所以你就绑走洛姑娘,为了封住我们的嘴。”柳寻衣冷笑道,“但你休要忘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就算我和洛府主不说……”
“我的目的不是让洛天瑾闭嘴。恰恰相反,我要让他主动开口。”龙羽戏谑道,“只不过不是让他力挽狂澜,而是……推波助澜。”
“推波助澜?”柳寻衣稍一琢磨便想通其中利弊,登时面露鄙夷,冷声道,“你想让洛府主替你再加一把火?你想挑起武林混战?这么做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
“有乱才有治,这个道理是我从你们汉人的史书上学来的。”龙羽阴阳怪气地笑道,“你们不乱,我们又如何去治?”
“我明白了!”
此刻,柳寻衣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了蒙古人所做的一切,究竟意欲何为?同时也明白了秦卫当初提醒他北边有异动,其中的“异动”指的究竟是什么?
“你们劝降不成,所以就改变路数,打算挑拨离间,祸乱中原,继而再从中取利。”柳寻衣沉声道,“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好一招借刀杀人!你可知这段时间,有多少无辜之人因你而死?又可知因为你们的挑拨,中原武林已是岌岌可危?而今武林内讧,百姓遭殃,一旦厮杀蔓延,中原大地必将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尔等今日的所作所为,祸国殃民,令人发指。枉你们还敢自诩草原上的英雄?我呸!简直猪狗不如,无耻小人!”
“自古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柳寻衣,你不必在此冠冕堂皇,装腔作势。”龙羽冷笑道,“你杀的人不比我少,你的双手同样沾满鲜血,又何必在我面前故作正义?假装慈悲?如今中原之乱已是大势所趋,仅凭你一个人,根本无力回天。”
“我一定不会让你的奸计得逞!”柳寻衣咬牙切齿,言之凿凿,“无论洛府主是否出面,明天我都会将你们的无耻行径公之于众……”
“那你就试试!”龙羽将短剑轻轻贴在洛凝语那白皙细嫩的脖颈上,嘴角露出一抹嗜血的微笑,“你乱说一个字,我就插她一刀。你乱说一句话,我就剁下她一只手。嘿嘿……要不要和我赌一局?看看是你先死?还是她先死?”
“你……”
“柳寻衣,你给我跪下!”
突然,龙羽一改之前的戏谑之色,眼中猛然爆发出一股难以名状的暴躁,冷喝道:“柳寻衣,我现在只数三个数,你要么跪下向我低头认错,要么我就割下她的耳朵!”
说罢,龙羽刀锋一转,锋利的刀刃紧紧压在洛凝语的耳朵上,吓的洛凝语身躯一颤,面如死灰。
对于莫名翻脸的龙羽,柳寻衣又惊又怒。
惊的是龙羽果真是个疯子,脾气古怪,喜怒无常,毫无预兆。怒的是他竟半点不懂得怜香惜玉,对剑下瑟瑟发抖的洛凝语,全无怜悯之心。
“龙羽,我留下!”面对洛凝语惶惶不安的目光,柳寻衣急声喝道,“我和她一起留下,我要一直守着她,以防你……”
“一!”
话音未落,龙羽已冷冷地吐出第一个字。
至于柳寻衣的提议,龙羽却置之不理,毫无反应。与此同时,他的右手稍稍向下一压,刀刃瞬间割破洛凝语的肌肤,一丝殷红的鲜血渗透而出,顺着耳廓缓缓淌下。
“住手!”
柳寻衣慌忙喝止道:“你休要伤她!否则我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二!”
龙羽再一次开口,语气比之刚才更显几分阴冷。
此刻,石柱下的哑坤已开始蠢蠢欲动,一双嗜血的铜锣大眼,贪婪地盯着焦躁不安的柳寻衣。
“柳寻衣!”突然,噤若寒蝉的洛凝语眼神一正,随之发疯似的放声大喊道,“不要管我!你快走!回去告诉爹,让他以大局为重,绝不能让蒙古人的阴谋得逞!大不了……来世我再做他的女儿……”
“啪!”
话音未落,龙羽却猛然挥手,狠狠打了她一记耳光。
顷刻间,五道殷红的指印,悄然浮现在洛凝语的脸颊上,嘴角也随之溢出一丝殷红。
“别碰她!”
柳寻衣怒目通红,攘袂切齿,此刻恨不能将龙羽生吞活剥,方才痛快。
柳寻衣紧握着宝剑的手,已不知不觉地将剑柄攥的变形,可即便如此,他仍不敢发作。
“柳寻衣,现在是最后一个数……”龙羽面露狞笑,随之缓缓伸出三根手指。
“不可!”
柳寻衣心头一震,强压心中怒火,踌躇再三,终究满眼悲愤地朝龙羽跪了下去,同时怒声喝道:“我答应你的要求,但你也要答应我,绝不能伤她分毫。否则,鱼死网破,你我谁也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