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长川此言,不仅令殷白眉难以置信,更令唐阿富大感意外。
“邓五爷,你……刚刚说什么?”冷空阳不由地一愣,满眼错愕地追问道,“老夫是不是听错了?北贤王竟让我们对绝情谷网开一面?与这群武林败类罢手言和?”
“混账!”常无悔怒喝道,“谁是武林败类?你这老匹夫说话好生刻薄,难道忘了去年我家谷主曾饶过你一条狗命。你非但不知感恩图报,反而以怨报德,倒打一耙,简直丧心病狂,猪狗不如。”
“你……”
“冷长老没有听错!”
不等冷空阳与常无悔争辩,邓长川突然开口道:“让昆仑派与绝情谷罢手言和,正是北贤王的意思。”
“老夫不太明白。”殷白眉的眼睛微微眯起,别有深意地审视着邓长川,幽幽地说道,“北贤王不肯出手相助也就罢了,为何还要调转矛头,助纣为虐?”
“殷掌门误会了。”邓长川笑道,“北贤王不偏不倚,并非调转矛头,更非助纣为虐。洛府主希望你们两家能化干戈为玉帛,是不想你们两败俱伤,玉石同焚。”
“邓五爷,你休要与我们卖关子。”冷空阳眼神一冷,质问道,“你不妨实话告诉我们,北贤王究竟为何要帮绝情谷?”
“实不相瞒,个中缘由,邓某也不得而知。”邓长川苦涩一笑,转而朝殷白眉拱手劝道,“殷掌门,还请你看在北贤王的情面上,今日暂且作罢。相信用不了多久,洛府主定会给您老人家一个交代。”
“暂且作罢?”冷空阳哼笑一声,转而伸手一指数百名昆仑派弟子,反问道,“邓五爷,我昆仑派兴师动众,千里而来,此事早已闹的沸沸扬扬,满城风雨,时至今日你让我们暂且作罢?不如你告诉我,此事该如何作罢?”
“不错!”尹鹤风附和道,“既已出师,岂能无功而返?此事若虎头蛇尾,无疾而终,昆仑派日后又有何颜面在江湖立足?昆仑弟子又该如何面对天下英雄?”
“成败是小,名节是大。”殷白眉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事关昆仑声誉,老夫断不能有始无终,遭天下人耻笑!”
“诸位言重了!”邓长川摇头道,“今日之事,昆仑派从未公告天下,更未发出英雄帖,自然不算名正言顺,只能算你们两家的私怨。即是私怨,自当私下解决,又谈何虎头蛇尾?无疾而终?更何况,武林大会召开在即,昆仑派若在此时因绝情谷一事而大伤元气,岂不是以珠弹雀,得不偿失?”
“邓五爷此言差矣!”尹鹤风沉吟道,“即便是我们与绝情谷的私怨,似乎也轮不到外人横插一杠?说句不该说的话,北贤王这样做……似乎不太合江湖规矩。”
此话一出,殷白眉的眼皮不禁微微颤动一下,对于洛天瑾,他始终心存一丝忌惮。
反观邓长川,在听到尹鹤风的话后,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几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深沉郑重之意。
“尹长老的言外之意,莫非是在责怪北贤王不懂江湖规矩?”邓长川的语气平淡如水,令人听不出喜怒。
“我……”
“古语云‘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北贤王能做到今时今日的地位,靠的就是循规蹈矩,因此才会被武林同仁遵奉为‘贤王’。”不等尹鹤风辩解,殷白眉已率先开口,并面带一丝愠怒,“如今,洛府主竟为绝情谷打破规矩,在老夫看来,他这么做才是真正的以珠弹雀,得不偿失。”
“殷掌门,北贤王的为人,您老人家十分清楚。他若是诚心与昆仑派作对,又岂会派我前来说和?”邓长川见殷白眉面露不悦,赶忙解释道,“北贤王决定的每一件事,一定有他的理由。但无论如何,邓某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北贤王绝无针对昆仑派的意思。来此之前,府主曾对我三令五申,叮嘱我千万不能让殷掌门有所误会,还说殷掌门与他是多年至交,你二人的情义天高海深,任何人、任何事都难以撼动分毫。”
“这……”殷白眉似乎意识到洛天瑾心意已决,不禁变的有些犹豫起来。
“殷掌门,今日权当给北贤王一份薄面,不要再与绝情谷为难,也别让邓某为难,如何?”邓长川见殷白眉心有动摇,于是趁热打铁,急忙补充道,“昆仑派此行,所有车马损耗、吃喝用度,全由我贤王府一力承担,并加倍补偿。只求殷掌门念及同道之情,退让一步,他日北贤王自会给昆仑派上下一个满意的交代!”
“这……”
“殷掌门!”凌青伺机开口,态度极为诚恳,“实不相瞒,府主本想亲自前来解开误会,但贤王府连日来屡遭风波,想必殷掌门已有所耳闻。先是龙象山联手蒙古人,在洛阳城大闹一场,险些趁虚而入,屠戮无辜。不久之后,黑执扇狄陌在潜入龙象山时,误中埋伏,随行弟子全部遇难,他自己也被人斩断一臂,铩羽而归。眼下正值多事之秋,万不得已,府主不得不留在府中主持大局,这才遣五爷前来,还望殷掌门海涵!”
“关于贤王府近来的消息,老夫也略知一二。”殷白眉缓缓点头道,“北贤王的面子,老夫自然要给。但你们必须告诉我,洛府主究竟因何插手此事?”
“殷掌门,此事我也不知……”
“邓长川。”不等邓长川搪塞,殷白眉突然摆手道,“休要找借口哄骗我,老夫不是三岁孩童,听的出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你若实话实说,老夫或能念及与洛府主的交情,今日暂且作罢。但你若随口敷衍,老夫就算冒着与北贤王决裂的风险,也定要与绝情谷做个了断。”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