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府主请看,昨夜在杏窑村谷场发现的,正是这些兵刃。”
柳寻衣将昨夜从谷场带回的兵刃,尽数陈列在洛天瑾面前。
见状,洛天瑾与谢玄对视一眼,狐疑道:“这些兵刃锋芒正盛,不像被人遗弃。”
“正是。”柳寻衣道,“杏窑村荒废多年,人迹罕至,岂能凭空变出这么多兵刃?”
闻言,洛天瑾的眼神悄然一变,反问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隐藏大量兵刃?意在……武林大会?”
“肯定不是巧合。”柳寻衣没有十足的把握,因此不敢正面回答,含蓄道,“华山镇既不是繁华之地,又没有盘根错节的势力相互角逐,除了九月初九的武林大会之外,我实在想不出其他理由。”
“兵刃,意味着杀戮。”慕容白揣度道,“只怕暗藏这些兵刃的人,意图不止是武林大会,更是参加武林大会的人。”
“嘶!”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洛凝语惊骇道:“武林大会引来各路英雄豪杰,中原武林几乎倾巢而至,如果有人图谋不轨,后果不堪设想。”
谢玄沉吟道:“寻衣,你早来数日,可在暗中查探出蹊跷?”
“除了这些无主的兵刃,并无其他可疑。”柳寻衣思量道,“其实,不止我们布下眼线,武林各派皆已派人潜伏在华山镇四周,暗中监视来往于此的各路人马。这段时日,赶来华山凑热闹的江湖人至少过万。如果有人想在武林大会上捣乱,那他所要准备的人马一定不在少数,否则根本无法与众多门派抗衡?但据我们查探,目前来华山的各方势力中,尚未有任何一家具备这种实力。”
“如此说来,只有两种可能。”雁不归接话道,“一者,兵刃先行,人马未到。二者,化整为零,鱼目混珠。将上万人马分散成几拨,甚至十几拨、几十拨,分批混入华山镇。然后在时机成熟时,聚沙成塔,一呼百应。”
“会不会是宇文修?”邓泉担忧道,“他背后有朝廷做靠山,一旦铩羽而归,朝廷立刻派兵***湖义士。”
“不太可能。”谢玄摇头道,“眼下,华山一带是蒙古人的势力范围,大宋兵马岂能轻易踏足?”
许衡争辩道:“也许如四爷所说,上万兵马分批潜入。”
“不会。”柳寻衣坚定道,“上万江湖中人,而且其中不乏身手不俗之辈,若欲围剿,朝廷至少派兵三万。然而,三万兵马不是小数,一旦在华山起兵,势必惊动蒙古朝廷。到时,蒙古大汗必定调遣四周的驻军合围华山,三万大宋将士孤立无援,沦为瓮中之鳖,只有死路一条。依今时今日的大宋国力,三万兵马极为珍贵,绝不会轻易舍弃。更重要的是,朝廷此举,非但对大宋毫无益处,反而变相帮蒙古人削弱自己的军力。若非愚痴,定不会犯此大忌。”
“会不会是金剑坞……”
“别猜了。”洛天瑾打断众人的议论,淡然道,“区区几把兵刃,也许是有人故弄玄虚罢了,尔等不足为虑。”
说罢,洛天瑾话锋一转,问向柳寻衣:“昨夜引你们去谷场的白衣高手,可否自报家门?”
柳寻衣赔罪道:“说来惭愧,我至今仍不知晓那人的名讳。”
说罢,柳寻衣匆忙从怀中掏出白衣男子的画像,小心翼翼地在洛天瑾面前展开,低声道:“府主可认得此人?”
洛天瑾、谢玄等人纷纷侧目观瞧,而后皆缓缓摇头。
“此子年纪轻轻,竟能以一敌二,力战柳寻衣和秦苦而不败,实在令人难以置信。”谢玄感慨道,“依照常理,如此天纵之才在江湖中不可能籍籍无名。”
“或许是我们孤陋寡闻。”洛天瑾笑道,“江湖浩瀚,人才济济,我们又岂能全都认识?既然他从秦苦手中买走请帖,定会在武林大会上现身。到时,自然有人能识破他的身份。”
“那些兵刃……”
“不值一哂,不必再提。”洛天瑾打断柳寻衣的话,忽然话锋一转,故作神秘道,“寻衣,昨夜你与腾族长……究竟说些什么?竟让他心甘情愿地放过秦苦?以我对腾族长的了解,他行事恪守原则,顽固倔强,绝非善罢甘休之人。”
柳寻衣心头一动,故作轻松地搪塞道:“我说武林大会召开在即,此时节外生枝,对大家都没好处,请他老人家三思。”
洛天瑾似笑非笑地注视着柳寻衣,明知他在敷衍,却未当场揭穿,只是若有似无地点了点头。
柳寻衣不想“越描越黑”,于是话锋一转,又道:“昨夜,府主仗义疏财,肯出十万两银子为秦苦解围,在下佩服至极。”
洛天瑾满不在乎地笑道:“与大名鼎鼎的‘鬼见愁’相比,区区十万根本不值一提。”
见洛天瑾话中有话,柳寻衣似是有所顿悟,试探道:“府主的意思是……”
“秦苦是位可遇而不可求的年轻俊才,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如今无门无派,孑然一身。”洛天瑾含笑道,“你可知,江湖各派对秦苦这样的年轻高手,无不趋之若鹜。而今,你与他有缘结为朋友,再加上昨夜之事,何不借此机会顺水推舟,将他招入贤王府效命?”
对于洛天瑾的心思,柳寻衣其实早有预料。现下闻此言论,不禁在心中暗道一声“果然!”
但转念一想,秦苦身世曲折,贤王府将其纳入麾下,无异于和秦氏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