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的密谈,当沈东善走出书房时,洛天瑾亲自相送,二人有说有笑,皆是一副心满志得的愉悦模样。
望着沈东善与魁七渐行渐远的背影,谢玄的眼中不禁闪过一抹好奇,道:“府主,沈东善可否答应出钱相助?”
“我给他开出一个不可能拒绝的条件。”洛天瑾望着夕阳西斜,幽幽地说道,“他现在巴不得送钱给我。”
“哦?什么条件?”
“丝绸之路。”洛天瑾淡笑道,“此事,还要劳烦耶律钦和洵溱助我们一臂之力。”
“这……”
闻言,谢玄不禁一愣,错愕道:“如此一来,少秦王岂非知道我们向沈东善借钱?”
“可借钱的用途未必是招兵买马。”洛天瑾漫不经心道,“举兵起事、攻城略地、安邦抚民,日后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我料少秦王也不想永无休止地浪费自己的家底,故而见我向沈东善求援,他应该高兴才是,断不会拒绝。”
“可是……”
“不必担心。”洛天瑾宽慰道,“到时,我们做两本账即可。一本给少秦王,一本给自己,我不会让沈东善与少秦王正面接触,只要不细致追查,无人能发现其中的端倪。再者,纵使少秦王知道我中饱私囊又如何?钱是我借的,与他何干?”
“府主所言极是。”谢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谢兄,陪我坐坐!”
眼下,洛天瑾解决最大的难题,心情倍感舒畅,愿意和谢玄多聊一会儿。
“如我所料不错,年底前我们便可筹措粮草军械。谢兄,招兵一事要快,我总有一种预感,宋蒙交战或许就在明年开春。”
“此事我正想与府主好好商议。”谢玄提起精神,左右环顾一圈,低声道,“府主的大事秘不外宣,甚至连府中都鲜有人知。眼下,一方面要应付耶律钦和洵溱,与他们磋商合作事宜。另一方面又要暗中筹备兵马……并非谢某故意偷懒,实在是分身乏术,心有余而力不足。”
“言之有理。”洛天瑾点头道,“只靠你我两人,确实有些势单力薄。不知谢兄有何高见?”
“我意,将雁不归、邓长川、黄玉郎、慕容白、邓泉统统调过来。”谢玄提议道,“还有苏堂、洛棋、柳寻衣这些人,他们对府主忠心耿耿,而且文武兼备,办事牢靠。若有他们相助,必能事半功倍。”
洛天瑾沉吟道:“言之有理!不过这种掉脑袋的事,知道的人终究越少越好。如今我们只是密谋筹备,如果闹的满城风雨,我担心一发不可收拾,没有挽回的余地。”
“府主的忧虑不无道理。”谢玄纠结道,“不如……先挑一两个嘴严的人帮忙?”
“雁不归虽然可靠,但毕竟是女人,让她在男人堆里进进出出始终不太方便。邓长川性情豪爽,但难免意气用事,也不合适。黄玉郎谨慎有余,但遇事缺乏变通。”洛天瑾一边思量,一边缓缓开口,“如此算来,唯有慕容白与邓泉最为妥当。谢兄,不如你将筹备‘御林军’的事交给他们,并将此事的前因后果、利弊得失统统告诉他们,如何?”
“可以。”谢玄应允道,“七雄之中,此二人最为年轻,亦敢闯敢拼,韧劲十足,最适合招兵买马的差事。”
言至于此,谢玄突然灵光一闪,忙道:“府主可否想好在哪里安置‘御林军’?之前我提议的几个地方,不知府主意下如何?”
“不是深山老林,便是穷乡僻壤,大都是一些荒无人烟的地方。”洛天瑾笑道,“虽然不容易被人发现,但距离我们太远,一旦出现什么差池,恐怕鞭长莫及。”
“府主的意思是……”
“我已想好一处绝佳之地。”洛天瑾讳莫如深道,“沈东善的丹枫园,足可藏兵十万。”
“什么?”谢玄大惊,“丹枫园就在洛阳城,处于繁华闹市……”
“大隐于市,小隐于林。越危险的地方,往往越安全。”洛天瑾淡笑道,“等赵元离开后,我便向沈东善借下丹枫园。这段时日招募的人马,先安顿在洛水河畔的旧宅子里。”
“是。”谢玄拱手领命,又道,“其实,柳寻衣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
“不急!待他和语儿成亲后,再告诉他不迟。都是一家人,还怕他跑了不成?再者,以轩儿如今的状况,我的衣钵……唉!”
闻言,谢玄神情一禀,正色道:“其实,有句话我一直憋在心里,早已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你我兄弟,但说无妨!”
“敢问……府主真想将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拱手送给柳寻衣?”谢玄吞吞吐吐地问道,“昔日的贤王府也就罢了,如今府主即将龙腾于天,驾御四海。一旦功成,那可是江山社稷,皇图霸业,远非一家一户、一富一贵可以相提并论。”
谢玄话里有话,令洛天瑾心头一动,不动声色地反问道:“你认为有何不妥?”
“柳寻衣虽是小姐的夫婿,但他毕竟不是府主的子嗣。即便日后生下的孩子姓‘洛’,可骨子里仍不是府主的血脉。”谢玄担忧道,“外姓始终是外姓,我担心……”
谢玄欲言又止,似是有口难开。
“担心什么?”洛天瑾眉头紧锁,催促道,“直言不讳,我不怪你。”
“我担心府主辛辛苦苦闯下的千秋霸业,到头来是为别人作嫁衣裳。”谢玄忧心忡忡地说道,“柳寻衣虽对府主一片忠心,但谁能保证他的子孙后人不会变心?万一日后出现变故,他们不再认洛家为祖宗,反而改回‘柳’姓,那府主九死一生打下的江山岂不是也……”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