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一言,柳寻衣如遭当头一棒,脸色骤然一变,匆忙应道:“实不相瞒,我今夜正是为郡主而来……”
“馨姐姐早已不是郡主了,她现在是馨德公主。”赵禥不悦道,“难道你不知道?”
“此事……我已听侯爷说过。”柳寻衣神情一暗,惆怅道,“皇上派她去蒙古和亲,因此破格擢升为公主……”
“既然知道,又何必来找我?”赵禥冷声道,“你派人几次三番拜访荣王府,小王统统避而不见,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
“在下明白!和亲之事乃荣王爷极力促成,小王爷身份使然,亦无可奈何,因此才避而不见……”
“哎呦?”赵禥小眼一瞪,怒极而笑,“听你的言外之意,好像是小王欠你似的?”
“不!”柳寻衣大惊失色,连忙赔罪,“是在下错口失言!小王爷绝不欠我什么,反倒是我一直承蒙小王爷的大恩大德……”
“行了行了!”赵禥颇为不耐地摆手道,“少在我面前惺惺作态,我不是馨姐姐,不想听你的花言巧语。柳寻衣,如果你还有一丝一毫的良心,今夜便不该来找我。你来,只会自取其辱!”
“为什么?”柳寻衣越听越糊涂,“莫非小王爷怪我回到临安数月,一直未能亲自拜访?小王爷有所不知,在下自从回到临安城,便一直被软禁在天机阁。今夜若非得知馨儿的事,我也不敢抗命出来……”
“你知道小王在意的不是这些!”赵禥打断道,“事到如今,你还敢在我面前装糊涂,真是可恨可恶!”
“装糊涂?装什么糊涂?”
赵禥反问道:“我且问你,你今夜来此作甚?”
“我想见馨儿,向她当面问清楚……”
“这便是了!”赵禥气的脸色涨红,连连跺脚,“明明是你对不起馨姐姐,你非但毫无愧意,反而倒打一耙,说的好像馨姐姐对不起你一样。向她当面问清楚?这种话亏你说得出口!小王真后悔当年认你当师傅,知人知面不知心,想不到你竟是这种卑鄙无耻的伪君子……”
“小王爷,水有源,树有根。你可以骂我、打我甚至杀我,但总该让我死的明白才是!”柳寻衣群疑满腹,羞愤难当,“你到底在说什么?我离开这么久确实不对,但你说我对不起馨儿……实乃天大的冤枉!”
“冤枉?呸!厚颜无耻!”赵禥气急败坏道,“还是馨姐姐说的对,天下的男人一个都不值得相信!”
“什么?”柳寻衣心中一紧,追问道,“她真的这么说?为何?她为何这么说?”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柳寻衣啊柳寻衣,我以为自己的脸皮已经够厚,没想到你的脸皮比我还厚。我现在最后悔的事,就是这么多年一直暗中帮着你和馨姐姐幽会,没想到结果不是帮她,而是害她!”
言罢,赵禥快步走到柜子旁,胡乱翻腾,而后将一个巴掌大的檀木盒狠狠扔在柳寻衣身上,怒不可遏道:“自己干的好事自己知道!”
“这是什么?”
柳寻衣手忙脚乱地掀开木盒,一件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东西,赫然呈现在眼前。
盒中之物,正是当初临别之际,赵馨送给柳寻衣的那方手帕。
“这……这是馨儿送给我的手帕,为何会在小王爷手中?”
赵禥蔑笑道:“馨姐姐早已将此物丢弃。我留着它,是为向你问罪,替馨姐姐讨回公道!”
“不可能!”柳寻衣怒由心起,“手帕乃我与馨儿的定情之物,她岂会轻易丢弃?这……”
“错!”赵禥义正言辞道,“当初,它或许是你们的定情之物。但如今,它已是你们的绝情之物!”
“什么?”柳寻衣的脑中一阵轰鸣,“她……她为何如此绝情……”
赵禥气的哇哇大叫,怒斥道:“柳寻衣,明明是你贪欢逐色,始乱终弃,怎好意思卖弄无辜?”
“我?”柳寻衣满心愕然,“此话从何说起?”
“我问你,你可曾与颍川潘家的一位小姐拜堂成亲?”
“这……”
“我再问你!”赵禥根本不给柳寻衣解释的机会,炮语连珠似的问道,“你可曾与一位自诩‘北贤王’的人走的很近,并且当众与他的女儿立下婚约?”
“其实此事……”
“不必多言,你只需回答我有没有这两件事?”
面对赵禥的逼问,柳寻衣心神不宁,汗如雨下,迟疑半晌,方才轻轻点头:“确有其事!不过……”
“够了!”赵禥义愤填膺道,“柳寻衣,你贪图潘、洛两位女子的美色,并且为了表明对她们的忠贞,不惜将馨姐姐送给你的定情信物遣人送回来,以示断情绝义,两不相欠……”
“一派胡言!”柳寻衣终于听出一丝端倪,登时勃然大怒,再也顾不上赵禥的身份,蓦然起身,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双手死死攥住赵禥的肩膀,急声问道,“是谁告诉你我贪图潘雨音和洛凝语的美色?又是谁告诉你这方手帕表示断情绝义,两不相欠?是谁?究竟是谁在背后离间我和馨儿的感情?”
赵禥被暴怒的柳寻衣吓的战战兢兢,脸色瞬间变的惨白,刚刚的大义凌然、嫉恶如仇统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诚惶诚恐,胆战心惊。
“柳……柳寻衣,你冷静点,这里可是荣王府,我可是小王爷……”
“告诉我,究竟是谁在背后害我?”柳寻衣双臂一振,险些将弱不禁风的赵禥摇晃散架,催促道,“快说!”
“若是无关人等,小王和馨姐姐又岂会相信?”赵禥哆哆嗦嗦地回道,“告诉馨姐姐一切的人,就是你的好兄弟……秦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