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王爷!”
“你不是本王麾下的人,不必拘礼,坐下说话。”
“谢王爷!”三更半夜被忽烈传召,苏禾难免一头雾水,“王爷深夜找我,不知……”
“在大汗和本王的心中,你可是百年难遇的人才。”忽烈的语气轻松而随意,仿佛在与苏禾闲聊家常,“凭你的才能和武功,稍加历练,成就一定不在汪德臣之下。”
“王爷过誉了!”苏禾谦逊道,“在下一介武夫,岂敢与汪总帅相提并论。更何况,汪总帅出身显贵,祖上是战功赫赫的功勋大将。苏某出身微寒,祖上不过是为大汗牵马坠蹬的无名小卒……”
“欸!自古英雄不问出处,大汗与本王又岂是论资排辈之人?蒙古能驰骋天下,正因为历任大汗唯才是用,而非任人唯亲。纵观今时今日,本王麾下的文臣武将不少是汉人,论出身他们岂不是比你更不如?”忽烈颇为不满地教诲,“论年纪,汪德臣比你大不了几岁。论胆识,你与他平分秋色。论武功,你更是在他之上。论名声与威望,‘漠北第一快刀’大名鼎鼎,不比他汪总帅差多少。”
“承蒙王爷错爱,苏某万万承受不起。”
“可惜啊!”忽烈话锋一转,扼腕叹息,“你总是自命清高,宁肯留在赤风岭做一介草莽,也不愿遵循大汗和本王的安排从军效命,令我蒙古大军痛失一卓绝悍将。大汗与本王几次三番向你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但你却……唉!”
“王爷此言,令苏某羞愧难当,无地自容!”苏禾匆忙起身,拱手道,“苏某过惯了无拘无束的生活,生性懒散,不堪大任,更肩负不起统领千军的重担。”
见苏禾固执己见,殷战忍不住相劝:“苏大侠,王爷求贤若渴,爱才如命,其诚其贤天下有目共睹。世上不知有多少人挤破脑袋想为王爷效命,却苦于投路无门,难得王爷赏识你,你可不要白白错失良机……”
“罢了!”忽烈打断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本王虽然爱才,但绝不会强人所难。”
“王爷言重了!苏某虽不在军中效力,但仍是蒙古之臣,誓死效忠大汗与王爷。”苏禾言之凿凿,“无论大汗和王爷有任何差使,苏某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你的忠心大汗和本王从未怀疑过。”言至于此,忽烈语气一滞,别有深意道,“但你除了一颗‘忠心’之外,还有一颗‘义心’,对不对?”
“这……”苏禾察觉到忽烈话中有话,却又一时猜不破端倪。
“你对大汗与本王自是忠心耿耿,但对江湖朋友却同样碧血丹心。”忽烈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穿苏禾的内心,似笑非笑地提醒道,“比如……柳寻衣。”
苏禾眉头一皱,试探道:“王爷的意思是……”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些事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忽烈的笑容渐渐收敛,语气愈发郑重,“本王一向欣赏你的光明磊落,因此也不和你装腔作势。直说吧!柳寻衣和王妃曾关系暧昧,此事……你是否知情?”
“嘶!”
只此一言,令苏禾大惊失色,登时心乱如丝,不知该如何应答。
“你知情!”见苏禾踌躇不言,忽烈索性替他作答,“非但知情,而且费尽心机地成全他们。”
“不!”苏禾心头一沉,连忙辩解,“王爷恕罪,苏某确实知道柳兄弟和王妃曾是……青梅竹马,但他们绝非自私之人,断不会因为儿女私情而破坏纲常礼法,更不会为了一己之私而枉顾家国大义。苏某固然胆大,却也不敢妄为,更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成全他们。”
“本王说的成全,并非撮合他们的感情,而是保举柳寻衣做‘大宋和亲使’,让他借送亲之机逃过中原武林的追杀。”忽烈沉声道,“你欺骗按陈,让他出面向大宋朝廷要人。当时的柳寻衣已被大宋皇帝打入天牢,等待处死,正因为你暗中作梗,他才能绝处逢生,捡回一条小命。”
“王爷明鉴,此事确是苏某所为,我愿承担一切罪责……”
“混账!”
“砰!”
忽烈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怒指着满面愧疚的苏禾,叱责道:“为了一个小小的柳寻衣,你竟将祖宗的规矩忘得一干二净。非但知情不报,反而欺骗河西王,利用他对你的信任保住柳寻衣,成何体统?苏禾,你太让本王失望了!”
“王爷息怒,在下自知罪大恶极,甘愿受死。”
见忽烈大发雷霆,苏禾“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你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王爷乃国之重器,行天道王法,名正而言顺。苏某罪无可恕,死不足惜!”
“你……”
面对苏禾的不卑不亢,忽烈愈发恼怒。一时情急,怒火攻心,踉跄着瘫坐在椅子上。
殷战赶忙上前安抚,同时向苏禾连声抱怨:“苏大侠,你明知王爷舍不得杀你,又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惹他生气?”
“王爷息怒,千错万错都是苏某的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