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一和端木冷月连忙上前。
“南宫雨的孩子?”
路一点头。
老牧王拉住路一的手,笑道:“当年看到你娘亲的时候,她都还只是一个小丫头,现在你都这么大了,是不是更显得我老了?”
路一恭恭敬敬的说道:“王爷身体康健,不显老。”
老牧王哈哈大笑。
等端木冷月见礼的时候老牧王神色复杂,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你姑婆还好?”
端木冷月点点头。
“多在苏南玩玩,以后回岭南记得替我问候她,都是老朋友啦。”
李慕然畏畏缩缩想躲,结果被眼尖的老牧王瞧见,怒道:“小兔崽子!还不过来?”
路一心里大呼痛快,看来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啊!
这个天下还有人敢叫李慕然小兔崽子的估计也就唯独端坐主位的这一个了。
李慕然苦着脸,暗叫倒霉!只得老老实实走过去行礼作揖。
“你师傅呢?为何独自下山?”
李慕然自然不知道李潜之已经和慧心联袂南游,只得老老实实的回道:“师傅老人家和慧心大师还在山上下棋呢!”
老牧王哦了一声,眼睛一亮:“慧心大师?他来了?”
李慕然心想那个老和尚这么出名?看不出来啊!痴痴呆呆的没点得道高僧的样子啊!
“是的!来了,我看他们两个下了几盘棋,觉得没意思就……溜了。”
老牧王掀须大乐,看到李慕然脸上那副桀骜不驯的神色又心里生气。
“你贵为嫡亲皇子,天天不务正业!我看是得抽空和我那大哥谈谈,现在天下大乱洛阳被困,民不聊生,是不是让你到我这儿熟悉熟悉庙堂之事?”
李慕然苦着的脸更加愁容满面,他是真的不喜欢这些,每次一听到都觉得脑瓜儿疼!
“大伯,您就饶了我吧!我不是那个材料啊!三哥哪方面都比我合适!”
老牧王瞪眼道:“血统!血统!皇室最看重血统!什么叫名不正言不顺你懂不懂?你明不明白!”
李慕然无语,求助似的望向李修白,发现后者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心里也是暗骂一声娘!
李慕然的父母是当今天子李赐的亲弟弟,而李赐膝下无子,如果从血脉远近来看,真要继承大宝无疑他是最为合适的一个,不过连同他父母似乎都对那张椅子提不起半点兴趣!
这还真是一脉相承。
李修白看到父亲真有点生气,连忙帮着解围,笑道:“今儿是荀先生的大喜之日,提这些做什么?慕然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得慢慢来才行。”
慢慢来?慢慢个屁!李慕然翻了个白眼,看来得找机会开溜,一想到坐在一张冰冷的椅子上受人天天跪拜,马上觉得心里发寒。
老牧王想想也对,这才放过都已经快要崩溃的李慕然。
大部分宾客其实道贺完留下礼物就已经走了,聪明人都看得出来今天的局面并不适合留下来,而能够在庙堂沉浮的人又哪里会有真正的笨蛋?
所以到了吃饭的时候,其实一共也只有两桌,老牧王同一些白发苍苍的上一代臣子一桌,荀飞鱼夫妇二人作陪,另外一桌由李修白坐主位。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随着老牧王的离开,院子里逐渐清净下来。
洞房花烛之夜,大家都没有留下来闹一闹的意思,这对夫妻都已经年进不惑,虽然同样是新婚燕尔,可谁还好意思打搅?
秋日夜空,明月高悬。
路一喜欢躺在屋顶看星星,总觉得这会儿的夜空特别漂亮,可以心无旁骛的想一些自己思念的人和牵挂的事。
李慕然跃上屋顶,看了看双手枕在脑后的路一,摆了同样的一个姿势躺下。
过了一会,问道:“我们算不算是朋友?”
路一不解的问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就说算不算?”
路一不说话。
“不说话就当默认了啊!”
“你说是就是吧。”
“本皇子……唉,其实皇子一点也不好。”
李慕然脸上有了一些难得的愁容。
路一笑道:“如果全天下的皇子皇孙都像你一样,也挺不错。”
“你不懂的,为了那把冷冰冰的椅子,其实什么东西都是狗屁!”
路一默然,身份不同,确实有的东西看法也会不一样。
“你这辈子最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李慕然来了兴趣,问道。
路一摇摇头道:“我没有太大的抱负,只想在江湖游历,多走走多看看,累了就回家。”
李慕然喃喃自语道:“家?你还有一个你牵挂的家可以回,真好。”
路一突然觉得李慕然很可怜,想了想安慰道:“以后我请你过去做客,只要你愿意,一辈子不走都行。”
李慕然半天没有说话,偷偷抹了抹眼角才低声说道:“谢谢你。”
“过几天我回流云山,你要不要去?”
李慕然高兴的问道:“你不赶我走?”
路一嘴角含笑:“其实你又不坏,只是有时候气人!”
李慕然翻了个白眼:“什么叫不坏?本……人,原本就是个好人啊!”
“我可打算接下来去会会宋王的赤炎军,你不怕?”
“怕个屁!别以为我姓李,就和那几个王爷一样!”
路一笑着指了指王府:“你的话里面包括这里?”
“……”
“回屋睡觉!”
李慕然起身,临走的时候笑道:“你是我唯一的一个朋友,你可要好好珍惜。”
说完跃身消失在月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