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春怔了一怔,李秀间说的倒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的。
李秀春叹了口气:“就算我会唱歌又能咋的,我现在这个岁数了,还能去人家部队当文艺兵吗?”
“你不能去部队,但是你可以上歌舞厅去唱歌啊!”李秀间道,“我就是为了这个来找你的,怎么样?二哥你想不想去?”
八十年代变兴起的歌舞厅,随着经济开放的浪潮,在九十年代越发兴盛。
集合卡拉ok交际舞和酒吧于一体,发展成中青年,乃至老年人家庭聚会,朋友相聚和年轻人相互结识的娱乐场所。
人们可以在这里点歌,上到舞台上自己唱,也可以在舞池中跟随着歌唱者的歌声和音乐翩翩起舞。
李秀春现在虽然落魄了,但当初单位效益还行的时候,他也跟着同事去过一两次,相当的上瘾。
只不过后来王慧大闹歌舞厅,痛骂李秀春说他跑到歌舞厅来是“搞破鞋”。揪着他的耳朵,非要带他回家。
同事们哄然大笑,李秀春颜面扫地,从此再也不敢参加这种聚会了。
说到底王慧这个娘们儿真的是不懂事,除了让李秀春没面子难堪,就是怂恿他自私自利,害人不浅。
“你说的那个歌舞厅是个高档场所,你二哥笼统也就去过两次,上哪儿有本事找人家去说让我唱歌去?人家不得给我轰出来?”李秀春苦着脸说。
“嗐,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今天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个!”李秀间。说着递给了李秀春一张名片。
“你就拿着这张名片,明天中午去百合歌舞厅,你就说你叫李秀春,自然有人接待你。”
李秀春一脸疑惑地看着手里的名片,又看了看李秀间,迟一阵问道:“你不是在逗你二哥吧?”
“我逗你干啥呀?你都这样了。”李秀间。又好气又好笑的说。
也是,自己都混成这个熊样了,还有谁会拿自己寻开心。
李秀春认命的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明天晚上五点一定要去啊!”李秀间对着李秀春的背影喊。
李秀春点了点头,步履蹒跚的走了。
李秀间看着二哥的背影,脸上嬉皮笑脸的笑意慢慢的沉淀了下去。
这日子过得也太快了,不知不觉间二哥的背也弯了,从背影看有那么几分像父亲李国福。
下雪了。
晶莹的雪花一片一片落下来。
李秀间抬起头,细细密密的雪花落在他的脸上,融化成一个又一个浅浅的水珠。
他终究像他的父亲母亲,像他们的哥哥姐姐们一样,融入到了生活之中。
李秀春回到家的时候,王慧已经醒了。她呆呆地坐在床上,既没有哭,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大吼大叫。
“秀春呀,我想好了,这病咱不治了。”许久之后王慧说道。
“你说啥?”李秀春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我想好了,这病咱不治了。”王慧。坚定的说,就像是这件事情不是她自己的事儿似的。
“丽丽还小,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咱家这条件,也就剩那么两个子儿了,我现在多打几份工,也就勉强能把她供到大学。”
“咱这样的家庭,根本就没有闲钱去治什么病,就这么地吧,等我走了你就再找一个对孩子好点就行,就算不对孩子好,孩子将来大了,也不用在家里受什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