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是不是苦肉计,但你妄想用糟蹋身体这种方式,是十分弱智的行为。”
“想通了就回病房,我安排人去给你重新清洗伤口。”
周南安离开办公室,又只剩下傅霆琛一人。
爱他如命,恨他入骨。
沈澐寒眼里的恨意就是最好的诠释。
她虽没有一句恨意,但眼里全是恨意。
不用周南安提醒,他深谙她的恨意,心知肚明她的憎恶。
傅霆琛满是血丝的眼里满是自嘲,唇角勾着清浅,嘲弄弧度。
扶着桌角,站了起来,没有回病房,而是再次来到沈澐寒的病房外。
透着仅有的窗,看向躺在床上的沈澐寒。
所有人都知道你恨我,所有都劝我放了你。
但沈澐寒,我向来就是自私,贪婪的,我想要的东西,就必须得到,哪怕是人也不例外。
这样静看着里面许久,傅霆琛转身离开。
在傅霆琛走后,沈澐寒睁开眼睛,空洞的望着天花板,眼里清润的湿意。
她想要爬起来,却发现浑身无力。
尝试几次,都跌了回去,身上还有虚汗,喘着气。
最后她认命的躺着,望着一旁的仪器。
死亡,窒息的死亡气息。
是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给予她的。
比起在监狱那次过犹不及。
她的人生每次都离死亡如此之近。
折磨着她,消耗着,看不到一丝光亮,在她离失神很近时,施舍了她活的机会。
从她还是婴儿就开始了,如今还是如此。
她的命从来就没有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过。
无解的死亡宿命,大概就是她的一生。
从未善待过她,为什么让她活在这世界。
为何不在她婴儿时期,被丢弃的时候,就死在郊外,让她一直苟活着。
害死了爱她的人。
她取掉身上的仪器,来到窗边,望着依然还在下的细雪。
一场雪,一场救赎。
一场雪,一生的劫难。
雪,依旧如初,人却不再如初。
她的人生就是一颗被人操控的棋子。
从来没有选择。
除了傅霆琛以外,又来了一个操控着她的人生,可以决定她生死的人。
在她的记忆里从未有过的陌生人,在惦记着她的命,以她为乐。
多么荒谬。
除了奶奶,淮芷,淮安,她没有亲人,却有人一直想要她的命,何其讽刺。
她得到的爱不多,但苍天却是如此不公平,把她得到的爱一点点的收了回去。
现在爱她的奶奶死了,淮安,不知下落,淮芷,她不能靠近。
从头到尾,最终还是她一人。
没有拥有过,该多好。
死亡再次与她失之交臂,下次又是什么时候。
那个以杀她为乐的男人恐怕不会轻易放过她。
簌簌落下的细雪,落在她的掌心,融化成水,顺着掌纹滑落,滴落在地面上。
望着溅落在地的雪水,沈澐寒目光闪烁,如此脆弱,渺小,不堪一击。
站在窗边,她似乎不觉冷冽,站在窗边任由雪花落在她脸上,融化。
如此她才感觉到自己是有体温的,不是冰冷的,麻木的。
不是被扔在冰水里,窒息,没有求生欲望,静待着死亡的沈澐寒。
她不知从何时开始,产生死的,解脱的想法。
甚至有时候,她没办法控制自己。
她不仅是病了,恐怕是抑郁症的倾向。
这种想法从她被奶奶从M国带回来,唯一出现的一次,是在监狱,她承受不住出现过一次,从出狱后,她感觉到不对劲,越来越强烈,到现在,她有时候都控制不住。
以前从未想过的病,落在她身上。
是她得到过幸福的报应。
死亡!
死亡!
死亡!
也许离她并不远了。
既然人生不掌握在自己的手里,那死亡总归是她能决定的。
周南安推门进来,看到窗边的沈澐寒,惊了一下,随即是隐忍的躁郁。
走到沈澐寒身边,把窗关好。
“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沈澐寒沙哑回道:“有一会儿。”
关上窗的周南安看向一旁脸色发白,神色平静的沈澐寒,语气不由的重了些:“醒来应该按呼叫铃,而不是吹冷风。”
沈澐寒轻笑的说道:“周医生,你很生气,生气我爱护自己的身体。”
“其实,你不用瞒着我,我的身体已然是强弩之末了,爱护与不爱护没有任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