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猪烹豕,全庄按资排辈,吃得到肉的吃肉,喝得上汤的喝汤,百十来口子倒没有一个走空。
一整头野猪每根大骨的骨髓都被敲骨吸净,连猪脖子都被哄抢,至于皮、肉、内脏更不消说了。
大家伙肚皮见了荤腥,连脸色都跟着红润几分。
边吃边喝之际,钱多福拉过那叫钱犁头的精瘦后生,仔细询问他去钱府报信之事,尤其是见到老神仙那段,要与他好好说说。
钱犁头将在钱府所见所闻一五一十讲来。
原来他做着领银子赏钱的指望,一路狂奔到县城。
在门房求门房小厮通报,要见钱大员外有事禀报,还被小厮们嘲笑一番。
哪里来的乡下小杂鱼,凭你还想见到老爷跟前?
但小厮们也没难为他,兴许是见他实在榨不出油水,所报之事,又是之前老爷亲自嘱咐过的雀公祠一事,便让其在门口等着,一小厮向院内报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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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犁头正在庄外等候,忽然听得府内传来一阵吵闹声,听声音还有些耳熟,但却分辨不出是谁,只得躲在门边。
耳听得吵闹声越来越大,门房小厮也不知道状况。
待吵闹之人到的门前,钱犁头才认出竟是老神仙师徒二人,正被府内一个管事模样的拉扯劝说。
钱犁头缩在门边,只听得老神仙义正言辞道:
“我霍涯子一路行来,为民祈福,排忧解难,堂堂正正,何曾被人如此相待过?
贵府深宅大院贫道高攀不起,在此别过,管事勿再多言,请转告大员外安好。”
说完甩开管事,大踏步迈门而出。
躲在门边的钱犁头再次看到老神仙师徒二人,脑中嗡的一声,膝盖一软,“扑通”跪倒在地。
拉着非言正要急忙离开的老道,被旁边的钱犁头吓了一跳,就连追出来的管事和小厮也都楞住。
“老神仙……您老人家大恩大德,永世难忘啊……”
钱犁头匍匐在地口中喊道,在场所有人都懵了。
非言拽拽老道袖管,老道示意他不急,然后上前搀起钱犁头,一番询问后方才知道这位是青萝庄来的。
老道直到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青萝庄是钱府的庄子,而且就是那日,钱大员外三番五次请其前去的那座庄子。
他立即想起祈雨那晚所遇之事,后背一阵冷汗。
幸好那日宁死也没去,否则自是师徒二人也难落得个好下场。
钱犁头又跪着将老道师徒如何呼风唤雨,神通广大之事念叨一遍,老道念头急转,逃离钱府的心思已消去八九分。
旁边的管事得知这庄户来自青萝庄,又听他将老道一顿吹捧,奉若神明,更不敢放老道离去,但也不敢再上前拉扯老道。
恰在此时,钱大员外从府内赶出,起初对老道师徒言语间还颇有微词。
待看到管事的频频冲他使眼色,又听钱犁头将之前所说复述一遍后,便对老道态度大变,恭恭敬敬请其回府。
另安排前院一座别院给老道下榻,还拨了几个小厮前后伺候着。
恭送走老道师徒后,钱大员外单独叫过钱犁头,又仔细盘问一遍。
钱犁头在大员外跟前不敢抬头,磕磕绊绊又讲了一遍。
大员外沉吟一阵后,让其回庄自行安排祠堂之事,改日他再去进香,说完便转身回府。
进府后想起忘了打赏,命人赏给报信的钱犁头五钱银子让其回庄。
钱犁头这才拿着半钱银子,欢天喜地的一路飞奔回庄。
“大员外可有提过我们这边该作何安排?”
见钱多福询问,钱犁头将大员外临走之时交代的复述一遍。
“哦,看来老神仙并非大员外派来的……对了,老神仙的装藏之物你可要得?”
钱犁头一拍脑门,忘了。
“你个小瘟生,光顾着讨赏钱了?对了,你此趟得了多少赏钱?”
“啊?赏钱?并无一文的赏钱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