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汉正说着忽然就顿住,目光看向路边一座三层高楼,楼门口挑着一对大红灯笼。
程羽循着看去,楼里灯火通明,歌舞升平,兼之行令喧闹、颠三倒四之声不绝于耳,股股浓香充斥于鼻。
勾栏。
那老汉对楼内的莺莺燕燕视若无睹,只盯着正要从里面出来的三个后生看去。
那三人也都是文生公子打扮,待其先后皆跨出勾栏门槛,老汉顿时凝眉呵道:
“站住!”
那三个文生后生正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的迈门而出,行走之间还略有些踉跄,隐隐还有些酒气传来,显然是刚吃了酒的,此时闻听有人断喝无不一个机灵。
“哟!爹爹,您老怎……嗝!怎么也来哩?方才听说都武庙那边塌了一座大殿,可是也要去瞧热闹去的?”
其中一个后生认出这老者是自己的父亲,打着酒嗝问道。
“混账!我瞧什么热闹?我是出来寻你不着,恰逢这两位外乡人向我询问豫王府何在,这才看到尔等自这里厮混出来。”
“豫王府?”
三个醉眼朦胧的浪荡后生闻听豫王府三字,彼此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戏谑之色。
三人打一哈哈,再向程羽与嘉菲二人打量过来,见同样是两个年轻文生公子模样,仨后生们愈加放肆笑道:
“二位仁兄,莫非亦是慕豫王府五美之名而来乎?”
三个年轻后生喷着酒气肆意调侃着,把旁边老汉气得急忙扑上去,捂住自家儿子的嘴骂道:
“孽畜满嘴放屁,不好好在家温书,却跑到大庭广众之下妄议皇亲,你是要连累老子一家都跟着砍头不成?”
“诶!茶余酒后聊资而已,京城早已传开,爹爹何至如此?无妨,无妨!”
老汉儿子推开挡在嘴前的老手,旁边两个酒友同样喷着酒气附和道:
“就是就是,叔父多虑矣,豫王府五美之名,自打年初整座京城早已人尽皆知矣。”
三个后生趁着酒劲连声感叹着,惹得一旁嘉菲不由得向程羽瞧一眼,而后捏着粗嗓问道:
“五美?何为五美?”
“这五美啊,便是……哎哎哎!”
老汉的儿子刚起一开头,冷不防被身边的老子揪着耳朵,连打带踹拽着离去。
旁边另两个后生见状,指着父子二人背影连连嬉笑摇头:
“他不中用矣,我来给你讲,这五美,便是豫王膝下唯一的嫡女,今年年初刚到及笄之年就被封为安亭郡主的小娘娘,再加其手下四个贴身的女官儿,则统称为五美。”
“哦……”
嘉菲闻言,长长的哦一声,眼神却莫名瞥向程羽一眼。
而此时的程羽却是眉头微皱,冲两个醉酒后生问道:
“按理说,如兄台方才所言的豫王府五美之事,乃是皇亲贵戚府内后宅家事,应难以为外人道才对,却又是如何惹得满城皆知的?”
“那是你有所不知,那豫王行事做派本就不拘一格,他府里之事对外并无多少忌讳,而所生的这位小郡主啊,更与别个皇亲勋贵家的闺阁女流大为不同,颇有豫王当年的风采,因此最受宠爱,连带着她受封之时,手下星、月、云、风,四个贴身女官儿的品级,都比别家的女官儿高出半级哩。”
醉酒后生说到正得意之处,禁不住摇头晃脑起来。
“那何又为星、月、云、风?”
另一个后生见问,抢着回道:
“所谓星、月、云、风呐,乃是从小陪郡主一起长大的四个标致美人儿,随着小郡主获封后也一并都被封为女官儿,分别唤作:浣星、浸月、沐云、润风。
这五人之中,尤以小郡主才貌俱佳,你等外乡人自是不知。”
“你这亦是人云亦云,毫无主见之论。依我看来,小郡主固然是极美的,但若与其身边四个女官儿相比啊,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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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你左不过是高攀不上小郡主,便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哩,依我看,莫说是小郡主,就是她手下四个女官儿,各个亦是正六品的女长史,你这癞蛤蟆一般的照样吃不到。”
眼看两个狂生你一言我一语就要呛起火来,嘉菲只得岔开话题问道:
“如此说来,这位小郡主,二位是曾亲眼见过的了?”
正在呛火的两个后生见问,顿时不再争吵,一起扬着下巴回道:
“那是自然!”
“都是天子脚下过活的,自然是见过的,就前两日豫王一家去西山别苑出城小住,咱们兄弟也都在路边亲眼瞧过,那仪态,那气势……啧啧啧!”
“诶?不对吧,王公郡主出城,不都身居车驾之内吗?你们又是如何看到的?”
闻听嘉菲反问,两个酒后后生面露些许不屑摇头笑道:
“你们定是北方来的,不知我这南方京城内,每到酷暑时节,车窗只有薄纱遮挡蚊虫,自然能看到,只可惜啊……”
“只可惜看不真切吗?”
“非也非也!”
酒后狂生摇着手指继续嬉笑道:
“虽说隔着纱帘纬帽,但依稀能瞧出车内人儿的标致模样,啧啧!每一个都美得像画里出来的……我可惜的是,豫王一家此次去西山别苑小住,只去了郡主与两位女官,五美只见三美,而独缺两美乎,岂不遗哉……憾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