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叔,这么贵重?我不能要!”田小燕不肯接。
秦毅抓过田小燕的手,放到她的手上,“小燕,这房子当初秦叔就是给你和田叔买的。”
最激动的还要属宋长顺的父母,姑娘没要财礼,还陪送这么多房产,这是做梦能梦到的事吗?
田中园也受不了了,“燕她叔,这不行,这怎么使得?”
“田叔,我们不是一家人吗?一家人能说两家话吗?”秦毅言道。
“秦叔,不行,真的不行!这房子应该给我的月儿妹妹留着。”
田小燕把买房文书又放回秦毅身前,她知道秦叔有个女儿叫秦月,也知道秦叔的这个女儿在他心里是怎样的份量。
“小燕,怎么说话呢?你知道你秦叔一直把你看成自己的闺女,亲闺女。你提到了你的月儿妹妹,你秦叔能不为她打算吗。你知道你秦叔给她留了多少吗?这么说吧!反正这一辈子她花不完。给那个闺女留那么多,给你这个闺女拿少了,秦叔这心里能过得去吗?”
“可是,秦叔,您老了怎么办?”田小燕在坚持。
“怎么,你不给你秦叔养老吗?有我们小燕在,秦叔老了,还能流落街头吗?收下,你再不收下秦叔生气啦!”秦毅爽朗地笑了。
酒席很晚才散,秦毅当夜就住到了县城。
第二天离开的时候,秦毅给了田中园一张银票。
“她秦叔呀!买了那么多首饰,给了房产,还给这些银子干什么?”田中园不接。
秦毅说:“田叔,您误会了,这银子不是给您们的,是留下让您们买粮的。”
“买粮?咱家没粮了?那也用不了这么多呀?”田中园问。
“不是咱家,是全村。”秦毅回答。
“全村的粮不够吃吗?”田中园问。
秦毅叹了口气:“用不到青黄不接,可能就会都断粮了。多采购些吧,现在粮食价还不高。”
“今年也没受灾呀?同样是那些地,人也没増加多少,这粮食怎么就不够吃了呢?”田中园摇头。
秦毅想了一下,“我也想不明白,从山里出来,眼看着山外的庄稼就是比咱们的长得好,谁知道怎么回事呀?”
“夏天有些日子是旱了些,可咱们有水库,缺了水呀?这庄稼怎么反而还不好呢?”田中园自言自语。
“这要是地不好?可以修可以补,农具不行可以买,可以换,没什么问题呀?就是觉得这人没有过去的精气神了,种庄稼不那么上心了?人要是有了病可以治病,可是没有病呀?”
有一段时间了,秦毅就在琢磨这件事,但他想不明白。
“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呀?有多少也是坐吃山空呀?”田中园看着手里的银票。
“是呀!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眼看着乡亲们饿着?走一步说一步吧!要不是顾及这些,小燕的首饰也不能这么寒酸,孩子一辈子就这一次呀!”秦毅无奈地摇头。
“她秦叔,可别这么说?已经够不错了,还想怎么样呀?”田中园摆手。
“田叔,我最近一直在想,比起修好梯田开头的那些年,我们这二年地里的收成是少了不少。可是,和早先刀耕火种的时候比,这粮食还是多很多呀?可那个时候,人虽然活得很艰难,但也能想出办法养活自己呀?我怎么觉得咱们的人过几年好日子,人变得娇贵了?”
有些话秦毅无处可说,田叔毕竟是和自己来自同一个世界,秦毅这会儿想一吐为快。
听了秦毅的话,田中园思考了一阵子,“怎么说呢,过去荒地多,野生的东西也自然会多,这应该是一个方面。再一个,老话不是说吗?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呀谁也别说谁?都一个样?总是越好越想好。”
“人往高处走,也得有高处可走呀?现在可是眼看着平地都难容身了呀?”秦毅长叹了口气。
田中园说:“他秦叔呀,别怪田叔说泄气话,咱一个人管不了那么多事?干脆你别回村里了,和我们一起住县城。这个小店,够咱一家人的生活了。眼不见心静,咱不操那个心了。”
“说着容易做起来难,乡亲们那么信任我们,那么高看我们,能有那个狠心丢下不管吗?再说了,您老也就是说说气话而已,说归说,做归做。这一年多?全村人吃的盐,还不都是咱这小店供着。乡亲们有个急用,到咱小店赊点什么东西,您们哪一次没让拿走?”秦毅直摇头。
田中园笑了笑,“也是呀!咱们的那个村子里呀!这人是一个赛一个的好。有时候看他们不争气,很生气,但过后,总能想起他们的那么多的好?”
秦毅知道,和田叔说得再多,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自己都想不出什么办法,能指望田叔做什么?有时候,发几句牢骚,总能痛快一些。看时候不早了,就和田叔和小燕告辞。
小燕在看店,脱不开身,田中园出来送秦毅。到了路口,秦毅请田叔留步,自己上马。望着秦毅的背影,田中园站在那里看了很久。不知为什么,田中园有一种凄凉的感觉,总感觉到秦毅是形单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