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笑了一声,“这,不是还得看您心情吗?”
崔裴嗤笑一声,他身后好像也传出一道轻笑声。
李莲花隔着眼上的黑布,隐隐看见一道黑色的人影。
来的不止一人?
不对,他只听到一人的脚步声,若在场有第三人的话。
那只能说明,那人一开始就在这里。
崔裴挽着一条鞭子,语调愉悦。
“你如此能谋善断,不如想想,有什么法子,从我手里活下来。”
李莲花只是扯一扯嘴角。
“崔大人,你这么大老远把我请过来,总不是为了换个地方处理尸体吧?”
崔裴饶有兴致的退后两步,“噢?那你倒是说说看,我有什么打算?”
说罢,凌空一挥手中长鞭,摔在地面上啪的一声扬起尘土。
“说得我不满意,就给你一鞭子。”
李莲花偏开头,耳朵微微动了一下。
听回响,应该在山洞里。
“你在府衙呢,唯独一个赵海,能与你分庭抗礼。”
李莲花思索道,“如今姚大人一死,只要把这帽子往他头上一扣,这宣城,便是你一家独大了。”
他笑了一声,“我目前是最大的嫌犯,用来给他扣这顶帽子,正合适。”
只要嫌犯李莲花先消失几日,将这畏罪潜逃的罪名坐实了。
到时候再把他往赵海家一塞,带人去堵个正着,就是人赃并获。
有崔裴在,赵海这辈子都脱不了身。
啪——
一鞭破空而来,径直抽在李莲花身上,疼得他倒吸一口气。
鞭子是刑鞭,细小的倒刺剌破衣裳,一鞭下来便渗了血。
李莲花忍痛问他,“我,说得不对吗?”
崔裴冷笑,“你说得很对,所以我才不满意。”
李莲花黑布下的双眼翻了个白眼,不是,他有病吧?
崔裴又道,“李先生,你也知道,你不过是我扣给赵海的一顶帽子。”
“是死是活无关紧要,只要是你,就够了。”
“那我问你,你想怎么个死法?”
李莲花叹了一口气,“崔大人呐,你说我二人左不过几面之缘,也没结过什么怨。”
“你既然也说,我是死是活无关紧要,那也不必非要置我于死地,对吧。”
崔裴点了点头,“你说得有理。”
话音刚落,凌空一鞭啪的一声又抽了过来。
“但我就是看你不太顺眼。”
李莲花疼得眉头一皱,还是顺势问了一句。
“不知在下什么地方惹了崔大人不快,就算死,也该让我死个明白吧?”
崔裴笑了一声,不予作答,抬手又是一鞭下去。
李莲花眉头骤然一紧,一阵剧烈涌动的痛苦自浑身的血脉翻涌而上,直冲脖颈处。
这痛苦仿佛要撕裂他的筋脉一般,远远不是身上那几道鞭伤所能及的。
好死不死,怎么在这个节骨眼毒发了……
不过是转瞬之间,李莲花苍白的一张脸上,就泛起了密密麻麻的汗。
他低咳一声,喉间涌出来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将握着鞭子的崔裴吓了一跳,连连退了两步。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鞭子,有些不解。
他这鞭子,也没沾毒啊……
后方的石桌上传来两道敲击声,崔裴抬手把鞭子一撂,起身走了过去。
李莲花毒发,四肢百骸都在疼。
额间的汗液浸湿黑布,只是一个低头,便掉下去些许,没再遮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