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转身出了院子,足下一点飞上屋顶。
笛飞声:“……”
他刚才那股不屑劲儿呢?
笛飞声轻笑了一声,微微摇头。
现在的李相夷,可比原来有意思多了。
另一边。
李莲花引了跟上来的两人入座,一人倒上一杯茶,这才在二人对面落座。
封燕逐恭敬的接了茶,“楼主先前说,有什么事要交给属下去办?”
李莲花微微顿了一下,拂袖抬手搭在膝上,偏头看向封燕逐。
“你可记得,金玉黄泉。”
封燕逐微愣了一下,微微颔首,“我自然记得……”
“楼主怎么会知道他们?”
李莲花淡笑一声揭过她的问题,“机缘巧合罢了。”
他这么说,封燕逐自然不多追问,又将话头牵了回去。
“楼主要我办的事,与他们有关?”
李莲花颔首,“这金玉黄泉也是南胤血脉,自然该回归万圣道统辖。”
“我要你去寻他们,收入万圣道麾下,今后受万圣道肘掣。”
有了封燕逐压着,至少不至于再酿成女宅那样的惨案。
语气稍稍一顿,“能找回来的就找,找不回来就算了。”
比如连泉,比如四象青尊。
总不能去笛飞声手上抢人吧?
封燕逐秀眉微蹙,略有几分为难。
“楼主有所不知,他们这些年流落在外,如今已各成气候,怕是不愿受制于人……”
又连忙紧着接了一句,“但若是楼主愿意回归万圣道,一定能将其召回!”
李莲花摆手,“哎,那倒也不必。”
“你带着明萧去,先礼后兵。”
封燕逐抬眸看了风明萧一眼,彼此目光一对上,都各自撤开,一个比一个嫌弃。
——相看两厌。
但李莲花说的话,风明萧一向奉为圭臬。
心下再多不愿,也恭恭敬敬的应下。
“属下遵命。”
这事情交代完了,封燕逐还是不甘心,又一撩衣摆跪在了李莲花面前。
“属下恭请楼主回万圣道总盟坐镇。”
“万圣道数百弟兄,都在等您。”
说罢,还重重磕了个头。
她这一路追寻,都是为了把人接回去,如今李莲花就在她面前,她怎么肯放弃?
李莲花轻叹一声,并没有急着去扶她。
“封姑娘,如今这大熙天下太平,安宁盛世,有什么不好?”
“你万圣道所图,非我所愿。”
“这世间万物更迭,四季轮转,自有其因果命数。”
“过往的一切早该有新生,你们也早该放下了。”
封燕逐愣在那里,一时间有些迷茫。
百年来,封家历代苦寻南胤皇太子,一心想着如何迎回主上,光复南胤。
于她而言,这是他们南胤后人的宿命,仿佛为此而生。
如今历经艰辛好不容易找到了人,得到的却是一句早该放下。
“李莲花,你体内流着南胤皇室的血,百年前先祖的血海深仇岂是简简单单放下二字就能洗清的?”
“若非大熙覆灭南胤,你本该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子,又怎么回沦落到现在这样的境地?”
“李莲花,你不恨吗?”
李莲花笑了一声,“什么境地,我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吗?”
“你也说了,是百年前的血海深仇。”
“时过境迁,先祖早已作古,本该尘归尘土归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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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看向封燕逐,“封姑娘,我问你,平心而论,当今这位陛下如何?”
封燕逐刚要开口,便又被他发话堵了回去。
“这大熙盛世昌平,百姓安居乐业。”
“帝王勤政爱民,仁德宽厚。”
“你难道真想毁了这一切,挑动战火,搅得民不聊生哀鸿遍野吗。”
封燕逐怔愣着低下头,句句在理,字字珠玑,实在让她无从辩驳。
她只是低喃一句,“如此,如此……我又该如何向故去的先祖交代?”
李莲花站了起来,将跪在地上的封燕逐扶起来。
“活着的人好好活着,才是你们对先祖最好的交代。”
封燕逐还有些恍惚,李莲花却听得窗外一声轻响。
剑客的本能让他惊觉,两步迈至窗前一把拉开门,却是一愣。
外头站着的,不是李相夷又是谁?
“你……”
他眉头皱了又皱,“你上哪儿学的这臭毛病?”
趴人墙角,这是李相夷干得出来的事吗!
李相夷摊手,“笛飞声让我来的。”
李莲花:“……”
楼下坐着的笛飞声:“阿嚏——”
李莲花气笑了,“呵,你什么时候这么听他的话了?”
李相夷撑着窗棂一翻,直接进了屋子。
“因为我发现,有时候听劝未必是坏事。”
“不然也不能知道,你瞒了我这么大的秘密。”
听别人墙角才算听墙角,听李莲花的不能算。
封燕逐面露警惕,抬手按在腰间的匕首上。
李莲花抬手扶额,“你别紧张,他不是外人……”
封燕逐抿了抿唇,看了一眼神色泰然的风明萧,索性跟着他一道放松下来。
据传言,此二人极有可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看着神态举止有有些相似。
若是如此,楼主瞒下身世不愿与他多言,也是情有可原的。
主要是……
——不可能打得过,想杀人灭口都难,不如老实待着。
李相夷几步越过封燕逐,在桌边坐下。
李莲花悠悠叹了一声,“你们先出去吧,我跟他聊聊。”
那两人对视一眼,应了一声转头出了门,贴心的把门给他关好。
李莲花迈步过去,在李相夷对面坐下,给他倒了杯茶推过去,“你听到多少?”
李相夷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从金玉黄泉开始。”
李莲花大为头痛,好嘛,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了。
“不解释解释?”
李相夷问他。
李莲花没好气白了他一眼,“解释什么,你不是都听到了。”
李相夷噎了一下,索性再喝了一口茶,顺上一顺。
“这样的事你其实不必瞒我,我知道了,遇到相关的情况也好应对。”
李莲花按着太阳穴,没去看他。
“我这不是怕你徒添烦忧吗。”
不需要他应对什么,他会将所有与南胤有关的事情解决,不让李相夷沾染上分毫。
李相夷顿了顿,又问,“你是怎么知道的,说给我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