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附近随便走了走,就看到了十几个小摊,都是附近的贫民跑过来卖吃食的。
两人就露天坐下了,卖了一些浊酒,几盘素菜。
牛斗对这些毫无兴趣,而恒玄吃的狼吞虎咽。
牛斗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些东西,于是试探着问道:“恒兄,你近日吃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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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玄叹了口气,说道:“还不知道要在此地呆多久。盘缠已经先花的差不多了。若不省着些用,怕是要去做乞丐了。”
牛斗摇了摇头:“太惨了,太惨了。”
恒玄看了看远处的商君别院,双目之中泛出别样的光彩了:“不过,若能进入商君别院,那就一切都不同了。一飞冲天,不在话下。”
恒玄畅想了一会,又有些失落的说道:“然而,进入商君别院,何其难也。”
牛斗和他交谈了一会,已经收集到了李水不少的罪证:其一,纵容匠户欺压方士。其二,诓骗方士来咸阳。其三,任由方士风餐露宿,不闻不问。其四……
牛斗很满意,仔仔细细的记下了恒玄的名字,然后笑眯眯的走了。
他没有回咸阳城,而是随便找了附近的贫民。很有礼貌的说道:“在下是方士,想要寻个住处。不知道兄台叫什么?”
那贫民热情的说道:“我叫狗儿,请随我来,每日只要五百钱即可。”
牛斗说道:“五百钱,似乎太贵了吧?”
狗儿把眼一瞪,说道:“五百钱还贵?再过几天,还要涨到七百钱呢。怎么?你不租了?”
狗儿看见牛斗要走,顿时有些不快,在他背后冷笑了几声。
牛斗走了没多远,就看见不远处有方士和贫民正在吵架。
那方士说道:“一杯水,你收我十个钱,这简直是抢劫。随便从井中打上来一桶水,怎么会这么贵?”
那贫民说道:“你若觉得贵,自己打水就好了。”
方士勃然大怒:“我乃寻仙人,岂能亲自动手做这等粗活?”
贫民呵呵冷笑:“不肯做?看见那边的人没有?他原来也是方士,现在改行啦,开始摆摊卖粥了,据说已经攒了不少钱。”
方士向那边鄙夷的看了一眼:“此人已经被俗物玷污,恐怕这辈子都寻不到仙人了。”
贫民呵呵冷笑了一声:“寻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人,一到晚上,便会偷鸡摸狗。昨日我丢了三只鸡,或许就是你们干的。”
方士老脸通红:“你敢如此辱我?”
他撸起袖子想要打人,但是不敢。
在这里摆摊的贫民,多少都和商君别院的匠户有些关系。就算不是亲戚,那也是交了钱的。如果挨了打,会有人出来主持公道。
若自己因为一时气愤,打了这贫民,又得罪了匠户,导致无法进入商君别院,就因小失大了。
因此方士冷笑了一声:“待我一飞冲天,必先取你狗头。”
贫民呵呵冷笑了一声:“我家距此五十余里,但愿到时候你能找得到我。”
方士走了,贫民则把井水煮成了开水,又在里面加了几颗豆子。
井水一杯十个钱,确实有点说不过去,但是如果在里面加上豆子,那就是粥的价格了。别管这粥多稀,它始终是粥。
斗牛命身后的仆役,去悄悄的打听了这两个人的姓名。刚才这两人吵得很凶,是民怨沸腾的一大证据。
那仆役很快回来了,并且对牛斗说道:“小人发现,方士买他的水,十个钱一杯。若是身上带补丁的人买,一个钱十杯。”
牛斗点了点头:“咸阳的风气,果然被槐谷子带坏了,这又是一大证据。”
牛斗忙了一天,觉得收获不小,于是满意的回到了咸阳城。
回城之后,他没有回到自己家,而是去拜访了扶苏。
扶苏听说牛斗来了,连忙接见了他。
近日牛斗在儒生之中,风头正劲,而且敢打敢拼,为民请命。很合扶苏的心思。
扶苏照样尊重自己的师父淳于越,但是有时候觉得,淳于越太稳重了。稳重的结果,未免会纵容朝中的小人,因此他需要牛斗这种,年轻激进的干将。
牛斗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一向扶苏说了,扶苏听了之后,义愤填膺,说道:“我要立刻向父皇进谏,责令槐谷子,马上停止招募方士。荒唐,实在是荒唐。他将整个咸阳城都搞乱了。原本士农工商,各行其道,井井有条,一片祥和。现在呢?城外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城内也人心浮动了。”
牛斗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是啊。这槐谷子,简直是要搅动天下啊。下官深为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