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逃离这里,但是刚走到门口,就被两个仆役无情的拦下来了。
这两人淡淡的说道:“大人吩咐了,要你好生在这里休息。”
周贵回头看了看这间会客的屋子,里面连张床都没有,休息个屁啊。这分明就是软禁。
但是周贵不敢多说话,只能束手束脚的回去了。
施谋离开之后,并没有去睡觉,而是带着两个随从,连夜到了王绾府上。
施谋是王绾举荐入朝的,所以周贵一直把自己视作王绾的人。
实际上王绾举荐过很多人,也看不上这个不入流的施谋,一直是施谋自己贴过来。
今天,施谋打算贴最后一次。他知道,过了明天,自己可能就是香饽饽了。究竟进入哪位朝臣的门下,还要认真挑选一番呢。
施谋带着随从在王绾的门口等了好一会,大门终于开了。
王绾的管家出来了,隔着门缝问施谋:“大人为何深夜造访啊?我家主人已经准备睡下了。”
施谋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下官有极为重要的事,要面禀丞相。”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这件事很重要,不想让管家知道。
管家脸上露出来一丝不快的神色,他淡淡的说道:“大人只管说吧,丞相大人的事,向来不会瞒着在下。”
施谋犹豫了一会,终于下定决心,把槐谷子勒索商贾的事说了一遍。
管家淡淡的说道:“大人稍后,在下这就面禀丞相。”
管家的表情始终没有什么变化,看来施谋以为捅破天的大事,在这位管家眼里,确实算不上什么大事。
施谋唏嘘不已,只好站在门前等候。
施谋的两个随从小声说道:“这管家好生无礼,竟然要大人在这里等候。便不能请进去吗?”
施谋苦笑了一声:“丞相大人的管家,与别家自然不同了。他日我若能位极人臣,你们自然也可以威风一番。”
那两个随从满心欢喜的说道:“小人可是盼着那一日呢。”
施谋在外面等了一刻钟,管家回来了。
依然是隔着门缝,管家淡淡的说道:“丞相大人说了,此时大有可为。不过要施大人调查清楚了,万万不可以闹出诬告的事来。”
“若证据确凿,明日再朝堂之上,丞相大人会看情况,助施大人一臂之力。”
施谋连连道谢。
管家连客气都没有客气,随手把大门关上了。
离开丞相府之后,施谋呵呵冷笑了一声:“丞相果然是谨慎啊。在朝堂之上,看情况助我一臂之力。如此看来,若情况不妙,他就不肯开口,以免惹火烧身。若能驳倒了槐谷子,他就出来落井下石,分一杯羹?”
不过,对于王绾的决定,施谋也没有办法说什么,毕竟人家是丞相,地位比自己高太多了。
那两个随从小声说:“大人,不如我们去问问淳于越。淳于越是方正君子,最看不惯这种仗势欺人的事。若把周贵的事告诉他,他定然愿意站出来主持公道。”
施谋听到这里,心中一动。
不过他缓缓地摇了摇头:“不可,朝堂之上,最忌讳的就是摇摆不定。”
施谋摆了摆手:“罢了,今日既然已经告知了丞相大人,那便不用告知淳于博士了。”
施谋带着随从回到了家中,这时候管家已经把槐谷子勒索商贾的罪证全部带来了。
小主,
施谋大为兴奋,点着灯在几案前坐了一夜。
为了保险起见,他和管家两个人,一个扮演自己,一个扮演槐谷子,模拟在朝堂之上的争论。
可以说,施谋绞尽脑汁,把槐谷子可以想象的所有说辞都想到了,并且写下来了应对方案。
万事俱备,只等上朝了。
天,很快亮了。施谋匆匆吃了几口饭,然后顶着通红的眼睛赶往宫中。
他的官职太小,还不能像李水或者王绾那些人一样,随便带个人进去。于是他把周贵留在了宫门口,并且嘱咐护卫看管住周贵。
施谋进去了。护卫们都一脸好奇的盯着周贵,像是看什么稀罕的动物一样。
有个护卫笑眯眯的问道:“这朝中,又出什么事了?自从谪仙来了之后,时不时就有朝臣带一个不想干的人来告状。”
周贵瑟缩的站在那里,不敢说话。
护卫用长矛捅了捅他:“喂,你怎么回事?”
周贵小心翼翼的说道:“谪仙横征暴敛,勒索钱财。小人是来告状的。”
护卫们都笑了:“又和谪仙有关?快说说,让我们也开开眼。”
这些护卫,常年守着宫门,无聊的时候,就会讲宫中发生的稀罕事,他们已经听了太多了。
周贵小心翼翼的把昨夜的事讲了一遍,护卫们听的心满意足。然后他们开始打赌,这一次谪仙会不会被告倒,输了的请吃饭。
结果所有人都押谪仙不会倒。这让旁边的周贵心里更加不安了。
…………
朝堂之上,大事已经议论完毕,嬴政打算散朝了。
最近他心情很好,自从李水把他塑造成尧舜之君以来,嬴政觉得自己的精气神都好了不少,以前有一些小毛病,现在也完全好了。
嬴政啧啧称奇,觉得这可能就是李水说的人和。看来炼制仙丹,已经渐渐的有眉目了。
就在嬴政要离开的时候,施谋大着胆子站了出来。他要状告李水了。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李水就行了一礼,说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施谋这才悲哀的发现,自己站在最后排,刚才虽然站出来了,但是好像没人发现。
嬴政和颜悦色的看着李水:“何事啊?”
李水笑眯眯的说道:“明日,臣的商君别院,要选拔护卫。臣想邀请陛下一游。因此,带来了请柬。”
随后,李水从怀中把请柬掏出来了。
金灿灿的,差点亮瞎了众人的眼。
周围朝臣都暗暗叹息:好家伙,竟然是黄金铸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