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鬼城大会,不速之客(1 / 2)

大夏伶仙 武猎 3756 字 1个月前

红袖为鬼,鬼精鬼灵。

她听到洛宁的猜测,如同被提醒一般,忽然就想通了很多事情。

「师尊。」红袖鬼脸更加苍白,「师尊是说,新鬼主可能就是…老鬼主,弟子觉得,师尊应该猜对了。」

「若非师尊的猜测,我可能一辈子也想不明白。」

洛宁只是猜测,可红袖却说他猜对了,立刻问道:「你说说看,为何我的猜测应该是对的。」

红袖有些后怕的看看四周,小声说道:「老鬼主的名字,叫做媿婳。新鬼主的名字,叫做南凰。」

「三个月前,鬼母山还有两个鬼真圆满。媿婳当时是鬼主,南凰当时是司命,在鬼城地位仅次于鬼主,乃是鬼主的副手,主管小阴司。」

「媿婳虽然是鬼主,但不爱管事,甚至很少露面。小阴司和鬼城之事,多是司命南凰在掌管。」

「这时间长了,鬼城就分化为两股势力。一股是始终忠于鬼主媿婳的,一股是忠于司命南凰的。」

「这倒也罢了。可是两大鬼真强者之间产生了很大分歧。」

洛宁若有所思,「因为新的圣鬼迟迟没有出现,小阴司难以维持,所以媿婳要废了小阴司,裁撤鬼差。而南凰坚持维持,等新的圣鬼出现。」

红袖点头,「就是这样。可是早在三年前,未孩圣婴就在禁地深处苏醒了,未孩爬出来,哭声震惊了整个鬼母山。」

「当时,整个鬼母山都是一片欢腾。因为未孩苏醒,意味着新的圣鬼已经快要出现了,只要耐心等几年,应该就能等到新的圣鬼。」

「正因为如此,这几年鬼母山对外来的鬼物一律开门欢迎,唯恐将可能的新圣鬼挡在门外,错过了圣鬼。」

「在这种局面下,鬼主媿婳应该改变主意,不再坚持废黜小阴司、裁撤鬼差才对。毕竟未孩已经苏醒,新圣鬼可能会出现。」

「可奇怪的是,媿婳仍然固执己见。明明小阴司有希望继续维持了,她却仍然坚持废黜小阴司。」

「都几百年了,她一直没有真的废黜小阴司。反而在新圣鬼可能出现的情况下,要下决心废黜小阴司。」

「她说,与其继续维持小阴司,还不如学大夏灵官,挪用南诏百姓的阴德膏用来修炼。」

「她的做法有不少鬼物支持,可更多的鬼物却是反对。于是,司命南凰干脆出手,灭了媿婳,夺取了鬼主之位。」

「可是现在弟子觉得,这一切,可能只是媿婳想让我们看到的。两人大战后,陨落的不是媿婳,反而是南凰。」

「媿婳故意引起大家公愤,故意引南凰主动对她动手。可她却早早设置陷阱,等南凰来上套。杀了南凰之后,她又戴着南凰的红盖头,冒充南凰。」

「为了让大家相信她就是南凰,她还故意认我为义女,一下子把我从奴婢提升为贵人。」

「所以她三个月都戴着大红盖头。所以媿婳的铁杆心腹都没有被打压,而是以新鬼主宽宏大量的名义,继续逍遥自在。」

「这也能解释,为何她会突然封禁魂灯殿。因为她怕大家知道,媿婳的魂灯没有灭,南凰的魂灯却灭了。大家只要进入魂灯殿,就会发现她在假冒南凰。」

洛宁道:「假冒南凰的目的呢?」

红袖回答:「一旦小阴司恢复正常,一直掌管小阴司的南凰就会获得很大好处,实力会凌驾在她之上。」

「但只要干掉了南凰,她既能继续当鬼主,又能以南凰的名义掌管小阴司,还除掉了威胁她地位的劲敌,还能欺骗南凰的手下效忠自己,一箭三雕!」

「小阴司一直是南凰的势力范围。若她不假冒南凰,小阴司的数千鬼差都不会听她的,很多

南凰的手下都会脱离鬼母山。」

「这样的话,就算她大权独揽,鬼母山也会势力大衰。」

「弟子猜测,就是为了引南凰上钩,她才故意「固执己见」。实际上,从未孩苏醒时,她就暗中改变主意了。」

洛宁问道:「如此说来,南凰对媿婳的威胁,一直很强?」

「对。」红袖点头,「论起实力,她们都是鬼真圆满。论起势力,各有班底。媿婳名为鬼主,可是在很多大事上,必须要南凰同意。」

「若是两鬼公平对决,不用阴谋诡计,媿婳的胜算只有一半,很可能输给南凰。」

「施展阴谋诡计就不同了,有备攻无备,她的赢面就很大。」

「唉,若真的是这样,那我的告密,反而是被她利用,害了南凰司命。」

洛宁站起来,在鬼窟中来回踱步,分析鬼徒刚才的话。

司命南凰一直对鬼主媿婳有很大威胁。媿婳为了独揽大权,又要欺骗南凰的人马效忠自己,所以干掉南凰后冒充南凰。

看上去,符合动机和逻辑。

可是,却又出现一个新的问题。

若真是媿婳杀了南凰,又以南凰的名义当新鬼主,那么她又能隐瞒多久?

难道一直伪装下去?

若是有朝一日让大家发现她不是南凰而是媿婳,会闹出多大风波?

一个当鬼主数百年的大鬼物,岂肯甘心放弃自己的身份,一直用别人的身份?

这其中,必然还有蹊跷,绝非他和红袖猜测的这么简单。

还有,为何媿婳也见过那棵恐怖的树?

「红袖,不管她是媿婳还是南凰,」洛宁说道,「都和我们师徒无关。谁当鬼主,谁管小阴司,那都是鬼母山的事。」

「起码我知道,无论是谁,都会真心维持小阴司,都要依靠新的圣鬼。为师只要当好圣鬼即可。」

「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要再追求真相了,这个猜测就放在心底。」

红袖闻言,不禁心中一松,「还是师尊通透,一句话就解决了问题。师尊说的对,反正也影响不到我们,我们何必多管闲事。」

洛宁取出一罐阴德膏,「这是蜀王府的东西,虽然很作孽,可是不用也就浪费了。给你修炼吧。」

百姓阴德一旦被灵官挪用炼制为阴德膏,也无法再还原为阴德了。洛宁若是不用,那就是白白浪费。

「阴德膏?」红袖见了,顿时露出惊喜之色。

此物对修士非常珍贵,尤其是对鬼物,最是有用。

鬼母山虽然有很多阴德香火,可需要运转小阴司。一日不废黜小阴司,因果之力下就无法挪用阴德。

所以鬼母山并无阴德膏。

红袖已经六品圆满,这一罐珍贵的阴德膏,立刻会让她突破到五品。

「谢谢师尊,师尊最好了!」红袖很高兴的接过阴德膏,忽然又犹豫起来,「师尊,这可是阴德膏,用此物修炼,是不是愧对百姓?」

「不是这么说。」洛宁说道,「蜀王府勾结益州城隍殿,大肆挪用百姓阴德炼制阴德膏,的确让百姓善无善报,恶无恶报,乱了世道人心。」

「可是此物已经炼成,还不如用来修炼,提升实力为百姓做点事就是了。可为可不为,全在善恶之间。」

「嗯,那我听师尊的,用来修炼。」红袖这才释然,「要说阴德膏,听说南诏王廷曾经派使者来索要,被拒绝了。」

「还真是可笑,鬼母山秉承公心,为了维持小阴司,怎么可能挪用阴德?南诏王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以为鬼母山炼制阴德膏。」

洛宁却是想到

一件顾云霄说过的事,「听说,南诏女王即将寿终正寝,而阴德膏能延续寿元。是不是她的意思?」

红袖摇头,「这个弟子就不知道了。反正南诏很多大人物,都想要鬼母山的阴德膏。他们以为有很多,其实没有。」

「要是炼制阴德膏,首先未孩圣婴都不同意。未孩不同意的事,鬼主和司命都不敢做。」

「说到未孩,弟子还有点后怕。那禁地戏台之上经不住未孩考验的鬼,会在船上彰显各种恶行。」

「那禁地戏台十分古怪,能让被考验者萌生各种恶念,一一演绎出来。之前有吃女尸肉的,剖女尸肚子的,侮辱女尸的…」

「唯有师尊,不但什么都没做,还能一直保持清醒。」

红袖的话,再次让洛宁若有所思。

师徒两人说了一会儿,洛宁就让红袖修炼。他自己也找了一个墓室,取出《冥书-阴德卷》,先领悟一下。

《冥书-阴德卷》上面的文字是鬼语,还是远古鬼语,十分深奥晦涩,就像一个个鬼画符。

而且,神识一扫上去,一个个远古鬼符就不断变幻。

换一个人,哪怕懂得鬼语,也根本无法读懂。

可是洛宁有伶道珠的翻译神通,他运转伶道珠,消耗了数千愿力,就认出了远古鬼文。

慢慢的,洛宁的心神魂念就在伶道珠的力量下,浸入《冥书-阴德卷》的道意。

整整一个时辰之后。

原来《冥书》的确是远古时期女娲祖神创制的鬼道天书,共分为四卷。

分别是《阴德卷》、《果报卷》、《轮回卷》、《混元卷》。

如今只剩下

「轮回、混元。」洛宁心中惊讶,「光听这两个词汇,就知道《冥书》是什么存在了,不愧是鬼道天书。」

随着继续领悟,一个无边无际的世界,若隐若现的出现在洛宁灵台。

这个世界很阴暗,到处都是阴气、死气、腐气、煞气…到处都是亡灵的意念。

在这个无边无际的阴暗世界,一股古老、恢弘、肃穆、阴森的气势,充斥在宇宙之间,似乎是宇宙本身。

一条巨大的、翻涌着黑色浪花的河流,在眼前无声的奔流。河面之上,是漫漫灰雾。河水之中,是腐朽的亡灵气息。

一座若有若无的古老桥梁,横跨巨河,直达彼岸。

洛宁的意识通过桥梁来到彼岸,看见桥头有一座石亭,石亭之上,是一个戏台般的方石。

石亭赫然刻着「望乡台」,方石上,赫然刻着「三生石」!

这三生石,洛宁极度熟悉,和他在蓝星邙山秘境得到的三生石,一模一样!

就是傍边石碑上题写的四句既像谶语、又像道偈、又像诗词的话,也一模一样:

「莫回头时是尔,待回首时是他。缘定三生戏散,红尘刹那芳华。」

洛宁顿时明白,这《冥书》道念中的三生石,一定就是他得到的那块三生石!

想到这里,洛宁心念一动,就祭出了伶道珠中三生石。

「訇訇—」三生石一祭出来,《冥书-阴德卷》就发出隐隐风雷之声,无数的古老道韵,从玉简上滚滚而出。

与此同时,洛宁的愿力更是恐怖的消耗起来。

一股极度的恍惚敢蓦然传来,洛宁的魂念似乎穿越了无数时空。

不知不觉间,洛宁就站在了三生石之上,回眸间不知岁月。

他看到了一道高远无比的身影,根本看不清面貌,可是那悾悾如道音般的话语却传来:

「你没有资格置身这个世界,红尘凡世才是你的归属。生生世世不

要再回来了。」

他看到了一个简陋的茅屋,一个女子在茅屋前纺纱,傍边的摇篮之中,有一个婴儿。

女子每纺纱一会儿,就面带慈爱的看一眼婴儿……

他看到了一座坟墓前,有个少年背着行李,站在墓前。良久,少年挥泪而去,一步一回头…

他又看见一个老者,颤巍巍的站在一条河边,对一个青年道,「昭儿,当着渭水的面,你给爹起个誓吧…」

他又看见一个皇者,当着满朝文武说道:「吾貌虽瘦,天下必肥。」

他又看见一个女子,站在夕阳之下,桃花林边,默默看着自己,她的面容看不清晰,只感知到她的目光,似乎藐如山河…

不知道何时,洛宁已经一脸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