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六咽了下口水,嗫嚅不言。
贺小鸢笑道:“您过来之前,我就快要问出来了。”
“大半夜的,惊扰了多少人睡觉。明儿还得早起!”二管事声音里透着不满,“他手肿得太厉害,你能治就给他先治。”
燕三郎梗着脖子道:“这要是治好了,他就不肯说出幕后主使了。”
“幕后主使”这四字刺得二管事眉头一皱:“你把他治好,人就交给我来审。”
“可是……”
“可什么是!”二管事瞪着燕三郎,这小楞头青敢跟他作对是么?“你觉得我会包庇他?”
“当然不会,二管事向来公正。”三管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先对他赔个笑脸,而后转向贺小鸢轻咳一声,“治吧,赶紧。”
贺小鸢和燕三郎交换一个眼色,后者微微颌首,她才吁出一口气,不情不愿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瓶子,扔给杜老六:“外敷,一刻钟后就能消肿。”
杜老六千恩万谢接过。
“都回去睡觉,没热闹可看了!”二管事对着周围人群喝了一声,然后给杜老六一个冷脸:“跟我来,别耍花样。”
他领着杜老六走了,吃瓜群众也都散了,回自己马车上继续睡觉。
贺小鸢则小声道:“三管事,请上马车一叙。”
三管事点头,爬上了燕三郎的马车。
少年给他斟了一杯热茶,就听贺小鸢问得开门见山:“杜老六是二管事派来的?”
三管事赶紧在帘外张望一番,见附近无人偷听,才低低道:“这个杜老六是二管事的远房亲戚,我听说他从前手脚就不干净,后来在当地混不下去才来投奔二管事。”
难怪二管事会出面。贺小鸢将昨晚的事说了,又道:“二管事为甚处处针对我们?”
三管事轻咳两下:“原本与你们同屋的两个大夫,有一人是他找来的,或许有些抱怨,又或许听说你们得了上头的赏识和奖金。”
燕三郎突然道:“既然杜老六是二管事亲戚,这事儿最后要不了了之吗?”
三管事微怔,拍了拍他的肩膀苦笑:“你到底年纪还小啊。”也不正面作答,只是好言安抚两人几句就离开了。
夜不长了,他自己也困得要死。
待他走远,贺小鸢才轻嗤一声:“含糊其辞。我们还不是受他连累?”二管事从一开始就看他俩不顺眼,还不是因为把他们当作了三管事找来的人?
燕三郎轻轻嗯了一声。
又过两刻钟,窗外溜进一缕红烟,化作人形落在燕三郎边上。
正是千岁回来了。
燕三郎眼睛都未睁开,就问她:“听到什么了?”
二管事的马车离这里不过是二十丈远,在千岁的活动范围之内。
“茶呢?”她不满地敲了敲桌子,“为谁风雪立中宵,一口热茶都没有?”
燕三郎立刻动手,给她倒上一盏热茶。
她吹着热气啜了一口,才慢悠悠道:“杜老六已经涂好了药也消了肿,在这期间二管事把他骂了一通。唔,骂他是废物,偷东西还被人摆了一道。”
贺小鸢抱臂在前:“二管事授意他来偷东西?”其实她早就知道答案了。在非常时期得罪小人是件好麻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