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毒摇了摇头,正要把守在外头的寒食唤进来,燕三郎正色道,“我这回匿名进入游戏,有夙仇要报。请缪毒先生为我保密!”
“好。”缪毒一口答应,“小事一桩耳,放心罢,定无第三人知晓。”
对于他们来说,寻仇可是十分正当的理由,缪毒甚至懒得多问。
他要休息,寒食就被唤来,代替他招呼燕三郎。
缪毒对燕三郎如此礼遇,寒食虽不知燕三郎到底何方神圣,但对他的态度恭敬了很多。
……
听完绿洲的情况介绍,燕三郎就循着记忆返回原身主人家中。
大湖边缘挤着一列又一列矮小的平房,房前和屋顶上披晒的衣物多半都旧了,打着好几个补丁。可谁要敢顺手牵羊,多半有人从屋里冲出来,赠你一顿痛打。
地面好像曾经铺过砖,但现在几乎看不见了,走上去软叽叽地。一阵风吹过,尘霾飞扬,到处臭烘烘。
燕三郎掏巾子裹住自己脸面,除了隔绝臭气,还要挡住到处飞舞的蚊蝇,这里的蝇子每个都比知了还大半圈。
他刚转头,就看见一个男人蹲在墙根,正在卸货。这人的裤子都褪到小腿,对来往居民投注的目光毫不在意。
当然了,路人也不曾大惊小怪,只当他是空气。
现在,少年终于知道地面为什么那样泥泞了,除了泥巴还有别的东西。
几乎每家门口或者周围都堆满了陶碎瓦屑等杂物,有些甚至比房屋还高。
他家就在成片的平房之中,面积不到七个平方。窗很小,屋里很暗,潮汽中带着一丝酸酸臭臭的霉味儿。
但跟外头比起来,倒还算干净。
这可算是家徒四壁了,除了正中一张窄床、一把椅子、一个破柜,就身无长物。
听说绿洲的生活环境还算是避难所中最好的,至少他作为修行者还有个单间,不像其他避难所,六七人都挤在这么大的空间里同吃同喝同睡,就像老鼠窝。
燕三郎拿起柜中的磨刀石,将随身的长刀磨得光可鉴人。这种磨刀石被称作“火焰”磨石,通经它磨擦之后,刀身也隐隐发出红光。
这是洪荒界的修行者相当有用的发明,他们制出各种各样的磨刀石,能够在一段时间内赋予武器相应的属性。像燕三郎手里的刀,就在磨刀后的十个时辰内附著真火攻击的特性。
回去人间,也该好好研究一下。
然后,他就挪开小床,在墙根扒拉几块砖头下来,而后从夹墙里掏出一只坛子。
这里面藏的不是食物——比食物更好。在绿洲,大伙儿会把分配到手的食物尽量随身携带。在没有隐私的地方,盗窃案频发。
他拔开塞盖,凑近深吸一口气,闻到酒水特有的芳香。
原身在这里偷藏着自酿的一坛老酒。
他抿了一口,有点酸,非常呛,味道也不醇厚。
燕三郎品酒无数,当知这是劣酒,若是扔在千岁面前,她连碰都不会去碰一下。
但在绿洲,酒可是一等一的奢侈品,普通人饭都吃不饱,哪有能力酿酒?原身被安排在湖边小径巡逻,有时就偷取灌木里的浆果回来,埋坛自酿。
当然,要小心藏好,不为人知。
这倒不全为了过过嘴瘾,酒在洪荒世界的郊野大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