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期苦笑说:“必先太莽撞了,突然献祭自己,万一我们最终都无法到达那里呢?”
方权:“必先从未怀疑,他一直坚信我们可以到达。”
梦期仰头看向他:“好。”
他知道梦期想奉献灵魂,但方权却阻拦道:“下一个由我来吧。”
“为什么?”梦期疑惑的望着他:“你留到最后才更有把握啊。”
方权:“能说服千忆的只有你。”
“····方权,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方权:“什么?”
梦期:“我为了千忆,必先因为愧疚,甘化为了必先。那你呢?你为什么来这里?”
方权被梦期问的发笑,是他从未有过的释怀朗润的笑容。
“因为你们啊,你是我的同伴。”
“···啊。”梦期忽然觉得自己问出这个问题,很不尊重他们之间的情谊。
“对不起我···”
方权摆摆手走向前方,落在梦期视线中的只剩下他的背影。
“无妨,你沉浸在尔笙和千忆的痛苦之中,如果是你见到千忆后一定要狠狠的打他一巴掌。自作主张的家伙,才是没有把我们当朋友。”
梦期眼中满含温色,方权就是这样的人。
年幼的自己不就见识过这个外表冷漠内心赤诚的男人是什么样子吗?那个善良可靠的同伴。
“方权,伊甸再相遇。”
“再会。”
告别后,风沙再次减弱,头顶落下的红石砸在梦期身上,几乎将她砸晕过去。这时候才意识该寻出地方躲藏,眼前空旷的视野,被方权点亮无数的雕塑。
梦期顶着飓风,虽然她孤身一人,但身边环绕着同伴的气息,总觉得这条路没有那么可怕。
她向前进,到达蓝光雕塑无法触及的地方。
她抚摸着那坑洼不平的雕塑,碎裂的脸庞惊恐的表情,一点点蓝光自她的身体度入雕塑之中。随之而来的是从身上强硬撕扯下皮肉般的痛苦,梦期笑起来:“真是,怎么没人告诉我这么痛。一群傻瓜。”
梦期不知自己走了多远,她被地上凸起的石砖绊倒便再也起不来身。
结束了,一切。
都结束了。
呼啸的风似乎隔了很远才响起来,那股刺痛也消失不见。
梦期再次睁开眼,她浑身散发着金光,就像是那些矗立在暴风眼中的金人一样。她无法发出声音,更没有任何感知。身后是壁垒,只有前方是宽敞的路。
地面软绵绵的如同棉花,空中碎裂的建筑斜斜的被云朵连接在一起。
没有任何人,只有她。
前方几只荧光水母在天上飞舞,此时此刻见到熟悉的生物令梦期心中宽慰。她触碰最靠近她的水母,然而对方却被惊吓到逃走了,逃入云端。
她想这些水母一定有办法离开这里,禁阁的水母一定和它们有关联。也许水母就是星,是它带给人类能力。
但这些都是梦期的猜测,她忽然长出翅膀可以翱翔。在云朵之间飞行,她顺着风前进。柔和的光从残破的墙壁和云朵的缝隙洒向地面,梦期总觉得她要向前飞,只要向前飞就能看到其他同伴。
她等不及要见到大家,等不及告诉必先,你做的是对的!
等不及见到甘化,与他探讨云野和霞谷的双边合作。等不及见到方权,告诉他,你也是我最重要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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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一只白鸟,向云最深处飞去。
断壁和残瓦被抛在身后,她越飞越高。却没有注意一只巨大的白龙自她身边飞过,为她撞开一条通往天空的道路。满是星星的宁静夜空,星们在唱着歌,那些令人安宁的音符让梦期陷入最舒适的温床。
无数的先祖们漂浮在夜空中,他们向梦期打招呼点头致意。
梦期根本不认识他们,但他们似乎认识梦期。
瞧啊,云野的先祖···那个巨人也在其中,他身边漂浮着光蝶。梦期知道其中一只蝴蝶是她的大哥梦久,好似有只蝴蝶认识梦期,围着她转了一圈又回到巨人身边。
这种被家人和朋友环绕的感觉,梦期觉得自己此刻幸福到极点。
她迫不及待地继续向前飞,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她的父亲,飘荡在夜空中与她对望。
自巨人遗迹以后,她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父亲。那个挺起梦氏的父亲,梦期无法发出声音,她冲向父亲希望可以和父亲拥抱。却不想她的父亲将她抛向更远的天际,他好似在说:这一次我不会阻拦你,去吧!去更广阔的世界吧,我亲爱的女儿。
梦期看着父亲的影子消失,看着父亲温和的向她招手。
金人的身体无法哭泣,梦期又觉得痛苦。
牵着手的金人们在她身边环绕,其中她感知到必先的气息。
随后是甘化还有方权,他们都在这里。
最前方,也许这就是终点。
金色的蕴含着世间一切柔和的光团前站着那个人,他张开手向梦期索取拥抱。
梦期毫无犹豫的扑上去,那熟悉的温热的身体。
“尔笙。”梦期无声的叫她的名字,是尔笙。
在心中埋怨他无数次的梦期,此时此刻只想好好的与他拥抱在一起。他们十指相扣在光和夜之间起舞,所有认识的人都在身边,彼此相爱的人就在眼前。
这像是一场盛大的婚礼,婚礼的主角是梦期和尔笙。
不····舞步到达高潮,交换舞伴。
尔笙的手松开,梦期再也抓不到。可腰肢却被另一双手拦住,回过头没有面孔的金人姿态传递出那清冽的气息。
“千忆?”
千忆生涩的牵起梦期的手学着刚才他们的舞步,僵硬滑稽的跳着。梦期不禁发笑,她多么快乐,不需要去思考是尔笙还是千忆,反正他们都在。
三个金人倚靠在一起,越来越多的金人依靠在一起。
他们融合成一个金球,也许是与那原本存在的金光汇聚。
白光充斥着视线所及,感官全部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