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与她并肩沙场六年有余的伙伴,若是找回了它,器物生灵应当是不在话下的。
一个月里,江河并未感觉到,自己的技艺有多大的精进。
但总觉得顾青山的母亲,国公府如今的主人白夫人,瞧着自己的目光,似乎在一点点变化。
尤其是在晌午后,与顾青山、鱼幺幺一同练剑的时候。
总是对自己嘘寒问暖的,不太像对待国师的态度。
但总归是件好事,江河也感觉到自己正一点点融入到鲤国之中。
他终于有时间去逐渐适应这个新的世界,对鲤国也多了一份认同感。
不过终日修行,使得回京之前,他与顾青山的约定并未如约履行。
他们并未抽出时间来找酒馆吃酒吃菜,只在日复一日的积累中,让时间缓缓从指尖流逝。
转眼间,‘斩龙节’已至。
清晨,江河不再为求方便舒适,随意地披上一件黑袍,真空上阵。
而是老老实实地穿上一件素白无瑕的里衣,外搭一身黑底金纹的外袍,金纹精雕细琢,背后刻画了一条腾挪游曳的锦鲤,那是大鲤引以为豪的图腾。
身下一条棕黑长裤,一双同样漆黑厚重的云纹长靴,点缀亦是金丝交织而成。
本来鱼玄机还命人缝制了一顶华贵的头冠,但江河觉得太过出挑,只让丫鬟青竹,为自己在头顶盘了个混元髻。
饶是左半边面孔的伤势,无论如何也消不下去,江河的这一身打扮也已相当出彩。
“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平日里看你邋里邋遢的,今日打扮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鱼幺幺站在卧房的一旁,冲着盘好发髻的江河,没好气的撇了撇嘴。
曾经逢场作戏的气已经消了大半,得知江河用心良苦的她,也不再和江河闹脾气了。
江河只从袖口掏出浮尘,麈尾摇曳,轻轻呼在了小姑娘的头顶:
“没大没小,怎么跟你师父讲话呢?我就是懒得整理头发,懒得套那么多件衣服,也算邋里邋遢了?”
“青青姐,他仗势欺人!”
小姑娘拽了拽顾青山的袖子,告状道。
顾青山好笑道:
“你要是觉得好看,就直说嘛。干嘛总是嘴上不愿饶人呀。”
“!!!”
鱼幺幺被戳穿心事,大为委屈,死活不认,
“青青姐,你怎么还站在他那一边!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只是实事求是啊。”
顾青山拍了拍小姑娘的后脑勺,又笑着看向江河:
“这身挺好看的,不愧是今天的主角。”
江河叹了口气:
“别提了,听说圣上给薛正阳那边送了一身白袍,我都已经能想到他那骚包样子了。”
没办法,先天条件确实差人家一些,江河也无可奈何。
顾青山摇了摇头,鼓励道:
“没关系,你不输他。”
直白的夸赞,反倒让江河老脸一红:
“咳咳,总之趁着典礼还没开始,咱们先上大街上转悠转悠吧。今儿不是斩龙节么,肯定有不少好吃的吧……”
“江河,原来你还会脸红!”鱼幺幺惊道。
江河又伸长麈尾,轻轻呼扇了小姑娘一下:
“没大没小,喊师父。”
鱼幺幺轻哼一声,吐了吐舌头,誓死不从。
可她匆匆抬眼,看向高挑的顾青山的时候。
却见一袭红衣的青青姐,仍是眉眼温柔地,瞧着已然撇过头去,耳根有些发红的江河,嘴角牵起一抹浅浅的笑容。
她霎时察觉出了些许不对劲——
虽然青青姐向来直率,有什么说什么。
但她还是第一次见青青姐,这么当面夸赞一位异性。
坏了。
鱼幺幺心里霎时一惊。
难不成……这俩人真要有些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