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工私底下议论顶头上司的戏码,江河早就见怪不怪。
更何况在蛮国这个尚未开化的社会,野蛮近乎成为了他们彼此相处的代名词。
他们没有宛若鲤国军兵上下的规矩与认同,唯有那源自蛊神的共同信仰联系着彼此。
所以他们表面虽然骁勇善战,背地里未必没有异心。
江河瞧见代表着血蛮的那抹蛊气,似是行至一个阴暗的角落停顿了下来,想起他此番出行的目的便是为金国公送饭,那他如今落脚之处,应当就是金国公的所在之地。
故而江河不再耽搁,顺着阴影绕道而行,一并去往了那处营帐。
比之先前踏入的血池,这营帐似乎便是专门为金国公所搭建的一处地方,显得狭小太多。
待江河赶到之时,却见营帐之外,正站着两个值岗的巫人,而血蛮则在其中久留,迟迟不出。
江河略微靠近,便听血蛮在营帐里不断厉声怒喝:
“吃!快给老子吃,听见没有!你不吃了它,老子就吃了你!”
并没有什么人回答他,这让血蛮的火气更为旺盛,紧接着又是一阵破口大骂。
那骂声听地江河着实心烦,耳边好似又有嗡鸣作祟。
但这次症状较轻,江河尚还能控制自己的行为,没有做出太过过激的举措。
遁身于营帐之外的门口阴影处,江河能清楚看到,血蛮那硕大的身躯几乎要顶到营房的屋顶。
可金国公似乎无论如何也不愿遂血蛮所愿,吃下血蛮剩下的腿肉,两人便因此而僵持住了。
血蛮似是被下达了什么命令,致使金国公如何不从,他也只能半威胁似地干着急。
江河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凡人营地那边,迟早会发现两个蛮人失踪的事情。
甚至不需要如何仔细搜查,就能从附近的角落里找出两人的尸体。
到时蛮营潜伏了入侵者的消息自然不胫而走。
更何况,那些鲤军已经被自己从木桩解下,万一有什么人又要去糟栏处,寻那王胡来的乐子,他们被解救的消息也一定会第一时间传出,暴露了自己。
江河自认,凭自己如今的修为,没有信心与万千蛮人军队,与上千巫人、两个人九境修士一同作对。
他也不知那蛮国的国师,是否在蛮营留下了后手,否则早就在发现营中不曾有地境气息时,喊薛正阳跑过来把这蛮营一锅端了,一劳永逸——
如果事情真有如此简单,蛮国国师的智商如此低下,根本想不出昨夜突袭剑门关,制造内忧外患的计策。
江河不会小看敌人,那是对自己性命的不负责任。
故而,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
迅速解决眼前的血蛮,赶在蛮营有所反应过来之前,把所有人救出去。
或是等待这血蛮不再一根筋的喂食金国公,等到他离去之后,再行解决值岗的两个巫人,将金国公直接带走。
“老子让你吃!他奶奶的!”
血蛮仍在营帐里怒吼着,像是气急之下动了狠手,营帐里赫然传来咣当声,可也换不回金国公的一句回答。
江河使劲捏了捏太阳穴,做出了决定——
眼下没瞧见那蛮国国师的身影,时间也并不站在自己这边。
这已是他能抓到的最好时机!
却见江河袖中,有两道金光忽而迸发显形,两柄手指长短的小剑,拖动流曳的金彩,宛若鬼魅般自阴影深处,向两边划出两道平滑的弧线,绕过了两个站岗蛮人的视野,向着他们的心口穿去。
“扑哧”一声,根本无需江河去印证,这两人是否还活在人世,只凭他们人二境的修为,根本难以抵挡,那灵境修为的老剑仙,早在千年前便独创的剑符。
可就在他们的心脏停止跳动的刹那间,却听远方的血池里,忽而响起阵阵清脆的蝉鸣——
江河认得,那是蝉鸣蛊正在吱吱作响!
但这一切尚在他的预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