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明白了许多。
不过倒也是情理之中,自己的肉身能扛过噬骨虫的撕咬,但那身白袍不过是鱼玄机命人缝制的凡物,自是承受不住那尖锐的口器。
见顾青山一副再推辞就要瞪你的模样,江河叹了口气,也不再扭扭捏捏,脱了鞋,一屁股坐到了平铺在地面的被褥之上,随意地解开上杉,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顾青山也懒得与江河过多掰扯,坐到江河身后,沾上手中的药膏,便率先为江河那坑坑洼洼的脊背涂药。
江河感受着背后的十指柔荑,只觉微凉,但又仿若牵动他些许心神。
终于明白曾经为顾青山抹药之时,她到底是怎样的心情了。
可纵使两人肌肤相触,却也始终没有一个人先行开口。
江河深知,自己再静默下去,当真算不上一个男人。
终是由他率先开口:
“顾姑娘,那日……实在抱歉。”
“没关系。”
顾青山声音平和,颇为坦然,
“我明白你的意思。”
江河一听这话,总觉得心里莫名一慌:
“不、不。我只是觉得——”
“觉得你没办法做出承诺,我知道。”
“对。抱歉。”
顾青山从来没见过江河这般捉襟见肘的模样,当即只觉得有些好笑: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
“嗯?”江河微微一愣。
因为他能够听出,顾青山好像是真的不在意的样子。
却听顾青山的声音继续萦绕耳边:
“江河,你莫不是把我当作那些口是心非,只琢磨情情爱爱的女孩子了?
说是‘没关系’,但其实心里惦念地紧,时时刻刻为此生气烦闷,到头来一定要你百般道歉才愿意搭理你?”
“没、没有……”
江河承认,自己是信了前世经验的邪。
“不必如此。”
顾青山摇了摇头,手上的动作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我的确为此有过一些情绪,但对我而言,这真的算不上什么。
仔细想来,那日我反倒不该逼你得出一个答案的。”
“为什么?”
“因为这对你不公平。”
顾青山轻轻笑了笑,很是坦然。
但江河却有些不懂了:
“这和公不公平,又有什么关系?”
“江河,你明白我的意思的。”
顾青山平静道,许是距离太近,不知是否是错觉,江河只觉得自己能清楚嗅到她身上隐隐的清香,
“仔细想来,好像自始至终,都是我在主动地要求你为我付出的更多一些。”
“还好吧?”
“不好。我也是那天晚上之后才恍然想到的——为什么我一定想要你留在鲤国呢?
明明感情是两个人的选择,为什么我一定要让你为我妥协,而不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做出选择?
甚至是,我再为你多付出一些?”
江河怔了怔,内心似乎有些希冀着某个答案。
但他也只是恍然一瞬,便放下了不切实际的想法,只道:
“……比如?”
“你怎么不问问我,假如你不得已一定要走,那我是否愿意同你一起离开?”
听着顾青山平淡的询问,江河少许沉默了片刻。
半晌,他笑道:
“因为我知道答案。”
“说说看。”
“我很清楚,顾姑娘是不会离开的。
私情只是你人生中的一小部分,而不是你的全部。
你为鲤国殚精竭虑,把国家看得比家庭、感情更为重要。又怎么可能会因我而离开它。
我既然知道答案,也便没有问的必要了。”
“你看,你什么都知道,但这就是我觉得不公平的原因。
因为我那晚回去以后,仔细想了想——
我发现我根本没办法为了你而放下大鲤的一切,也没办法去选择和你一起远走他乡。
既然如此,我又有什么资格把你锁在我的身边?
我发现,我这么做对你是不公平的。
所以当想通这一点后,我就没那么多情绪了。”
江河匆匆转过头去,抬眼之间,看清顾青山那明媚的容颜。
从她那好看的凤眸之间,已看不出太多的儿女情长。
江河明白,眼前的姑娘只是很从容地说出了这一切,而不是在刻意与江河赌气。
因为与他对视的眸光之中,唯有几分深思熟虑的坚毅。
“江河,你说既然我都没办法为你付出更多,又有什么资格来要求你为我付出呢?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