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别时,薛正阳随意道,
“毕竟鲤国若真是在这三五年内,遇到什么困难,就凭我现在的状态可真说不好能破局。
如今你也跻身地一境,虽说修为尚不平稳,但总也让人安心。”
江河疑惑道:
“你不是说你自有分寸么,怎么都过去一个月了,你这道心还是没什么动静?”
“放心、放心。”
“你越这么说,越没法让人放心啊。”
江河叹了口气,
“老薛,你我共事一年,这一年里你帮了我不少忙,也总时常为我操心,所以我是真心把你看作朋友的。
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你记得提,不用怕麻烦我。”
薛正阳眉目含笑地望着江河,迟迟不语。
江河被这好似老父亲一般慈眉善目的眼神,盯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但见对方沉默,不由好奇起来:
“果真有事要麻烦我?”
薛正阳似是有些犹豫。
半晌,他忽而道:
“江河,你好像……能汲取每一种灵气的灵丹?”
江河一愣。
这几乎算是他不敢轻易表露的秘密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等让一介凡人仅用不到一年时间,便强行破至地境的功法实在太过逆天。
很难不被人所觊觎。
但由于薛正阳的品性值得托付,江河久而久之,也懒得再演,两人几乎算是心照不宣。
如今薛正阳如此明目张胆的提出来,还是前所未有的首例。
但江河犹豫半晌,也不作隐瞒,只点了点头:
“的确如此。”
薛正阳像是有些不太自觉的摸了摸鼻子,这动作稍显突兀,江河从中看出了紧张:
“怎么了吗?”
回答他的仍是一阵沉默。
半晌,却见薛正阳摇了摇头:
“不,没什么。改日再见。”
他说罢,便匆匆回过了身子,远远向顾青山点头示意后,便迈步离去。
“……”
江河觉得,谈及此事,薛正阳有些莫名局促起来。
但他终究没有多想,只当对方是在确认这件不言而喻的事情,便也走到了顾青山的身边:
“等我?”
顾青山向来也不扭捏,干脆道:
“不然呢?”
“没,我就问问。其实我本来也是打算回国公府的。”
“你最好是。”
“走吧。”
“走。”
他们并肩而行,也便打算借着夜色一同回家——
江河忽而一怔。
缓缓转过头来,眸光之中,尽是顾青山绝美的侧颜。
初春的晚风微凉,却足够沁人心脾。
连携着他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一勾。
“回家么……”
江河喃喃道。
顾青山也回过头来,颇为疑惑地瞧了江河一眼。
她显然是听见了某人的自言自语:
“当然是回家了。”
江河摇了摇头,不再看她。
但走着走着,终是笑出了声。
顾青山狐疑地看着江河。
但她越是去瞧,便越觉江河的笑容渐浓。
她不免问道:
“你到底在笑什么?”
江河回过头来,就这么在晚风下与那并肩的姑娘对视:
“我只是没想到,曾经自诩‘异乡人’的自己,还能慢慢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寻找到一处归宿。”
“是吗?”
顾青山撇过了头。
但江河依旧能看清她耳根的通红。
“你早该找到的——
我可是从我们准备下山的第一天起,就说……
我们要‘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