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机子谋划,怎可能无路可走。”
唐糖说着,众人身前,那一直为他们照明的烛火忽而忽闪一阵,缓缓漂浮到江河的眼前。
“这是……您的魂灯?”
江河怔愣一瞬,这才恍然意识过来,
“为何它能无视古池设下的禁制?”
“古池设下的禁制,只能隐藏修士的灵台,而不能更改灵气本身。这世间万物皆是由灵气组成,倘若灵气都无法维持形态,也根本不存在裂谷一说……
换言之,他的禁制,只能作用于谷中修士。
而这魂灯是那年我被押入裂谷之前,便留给天机子所保管的关键——天机子取出了我的一缕神魂,使我在其中刻印下预设的剑阵,共同塑成了这盏魂灯。
既是让它指引你前来寻找我的踪迹,更是为了眼下这个时刻。
江河,掐灭它,引动剑阵,你便能够离开此地。”
此时此刻,江河终于理清了一切脉络。
他的命运早已被人谱写,在这场关乎千年因果的博弈中,他很难插手阻止什么。
但好在他有个值得信赖的靠山。
致使他虽是这棋盘上的一子,却终究是胜利的一方。
眼前的路早已被人铺好,他只需按部就班地走下去,便能冲破古池布下的死局。
于是他没有太多犹豫,出于对江秋皙的信任,听从唐糖的指引,应声掐灭了浮在眼前的烛火。
“呃!”
唐糖的一缕神识被兀自拿捏,反噬之余只觉头疼欲裂。
江河手不由一抖:“唐前辈……”
“神识反噬,不必管我,掐灭便是!”
江河唯有照做。
微光只显温热,覆上烛火,手心却并未有灼伤的迹象,却有道道灿金流光自指缝中绽开,为漆黑的谷底抹上一片琉璃色彩。
那流光交织汇聚,笼罩了江河,刻印在头顶高空,剑鸣争相暴起,铮铮戾喝,再看阵中,竟有一柄苍穹巨剑,绽起璀璨明光,凭空浮现,向唐糖身后壁垒刺破。
这番谋划早在数百年前就已然敲定,这一剑自是正中谷底中残存的道意——
这一剑的起始之处。
“轰隆”一声,江河只觉自己的思维忽然停滞一瞬,旋即,这无风无波的谷底一时掀起惊涛骇浪,那原本静谧无声的灵气变得暴动。
束缚着唐糖的铁索被轰然震碎,挣脱了束缚的她身形不稳,不由向前倾倒,江河见状连忙上前将她搀扶。
那巨剑化作金尘散于天地,一个足以支撑一人出入的洞口霍然悬浮眼前。
江河观那洞口之外似有漫天星辰,联想这万仙山是一处小天地,眼前理应是小天地与大天地间的一处隧道,心想世外此时该是夜下繁星之时。
还不等他要搀扶着唐糖,从隧道逃脱出去,便感觉到那隧道释放出一股莫名的吸力,就要将临近洞口的他们牵扯进去。
可就在此时,江河却忽感肩头一股如山般沉重的巨力,与那通道深处的吸力角力,更胜一筹之下,硬生将他压在泥土之中。
“糟了!”
江河的下颚硬生撞在土地上,疼痛让他的牙齿都不住发颤。
可他已无心顾及这份疼痛,那突如其来的重负让他转瞬意识到,古池已然发现了他们暗中的动作——
这不难理解,亲自将江河送下悬崖的古池,哪怕对谷底的情形一无所知,也绝不可能松懈对这谷底的注视!
待小世界的壁垒有一瞬松动,他便能即刻寻到江河的踪迹、降下威压,把江河与唐糖彻底困死在万仙山中。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们真当老夫有那么好骗,对你们毫无戒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