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农资店老板的儿子叫,阮小龙,我听见干活的大妈是这么叫他的。
闷油瓶自始至终没有看他一眼,但他的关注点似乎每时每刻都在闷油瓶的身上。
我心说:我家小哥长的再好看,你也不能把眼睛长在他身上吧?但也不排除是其他的原因。
后来他接了个电话,看了闷油瓶一眼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我注意到,他给我们帮忙的时候伸出来的手,手指头并不是很长,但和一般人比,还是有那么一点点长。
所以,无法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张家人?
可要说他是张家人,闷油瓶也不会是这个态度对张家人。
干完活之后,我当场给大妈们结了工钱,付在一个稍微年轻一点,会用智能手机的大姐手机上,让她们自己去分。
这事就算告一段落了。
种子入土,就得看它们自己的心情发芽了。我也就可以稍稍的休息几天,三四天之后才要来看情况,给秧苗透风,否则会在塑料膜下烧苗。
一天下来,我感觉累瘫了,全身心做一件事情是真的累。
我在田边的荒草地上躺着,看到夕阳下闷油瓶把我白天甩在田埂上的外衣捡了过来,夕阳勾勒出他完美的身形线条,被拉长的影子一直投到了我的身边。
他走过来看着我,见我没有要走的意思,也在我边上坐下。
我们都没有说话,也不觉得尴尬,随后他也躺了下来。
我这一生有很多值得记住的点滴,这一刻也同样值得。
吃完饭后,我在门廊上躺椅上休息,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闷油瓶出来,依然看我。
我本来感觉累的浑身酸痛,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但见他看我,鬼使神差的我竟然站起来,跟着他就出了门。
我回头看胖子,问:“一起。”
胖子摇头说:“我瓦数太大了,还是识趣点吧。”顺势他就躺下去了。
“说什么呢你?”
“我不去。”胖子这才正经说:“一天天累的半死,这两天最少掉了三斤肉。”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没再说话,跟着闷油瓶就往后山跑。
今天晚上吃过晚饭之后,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我比昨天晚上有力气,一直紧紧跟着他身后跑。
要说他没有故意慢下来,我也不可能追得上他,就他那样的体力,甩我十座山都有可能。
因为走太快,五六公里的路程,我已经到达了体力的极限。
我硬跟着他跑到了吊桥的桥头,可到了那里,我脚一个趔趄整个人就软了,不行了。
闷油瓶扶了我一把,我坐在桥头,背靠着桥墩直喘气。
半天我才把气喘匀,闷油瓶蹲下来在面前看着我问:“没事吧?”
在他嘴里能问出这么有人味的话,知足吧。我一笑问:“你还要继续吗?”
我问他是不是要过桥去。
他点点头,我一时说不出话来。我这意思也很明显了,我跑不动了。
闷油瓶没有再说话,他站了起来,等我回身,他早已消失在桥的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