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章 锦衣昼行,心思自在(1 / 2)

酒剑四方 凉凉不加班 1602 字 1个月前

颐章皇城,唯贺川最是通晓几路兵马调拨,但不曾位列群臣之中。

当年朝荣安尚未跟随权帝左右的时节,往往每逢权帝召集群臣时,贺川立在殿前,距那位执掌颐章的权帝,不过三丈远近,同受权帝器重的刘七胄,距殿前五丈远近,两人近乎将护卫权帝安危一事,尽数捏到手中。可即使早年间有朝堂众臣力劝,不惜大有死谏架势,却依旧不曾动摇这份规矩,权帝更是命此二人执金吾,矗立殿前,春秋改换,依旧如此。

不过随朝荣安步入皇城过后,护卫一事,便大多交由朝荣安掌管,近乎寸步不离,如此倒省去这等殿前执金吾的闲职,将贺川连同刘七胄一并调往皇城守军其中,才不过两载年月,步步高迁,横是坐到皇城御林之首,统辖颐章皇城共周遭御林,但偏偏官品甚是低微,不过即便是朝堂里多年来总有风雨势的圣人近臣,亦是不敢招惹这两位深得权帝器重的武人,哪怕是文武两者大抵泾渭分明,少有私交,见过这二位,也需客气谨慎,不敢有半分轻视。

故而就有相当怪异场面,分明是颐章朝堂里上三品官位,瞧见这官阶尚不足面圣的两位武人,竟需抢先行礼,斟酌言语,生怕有半点得罪,毕竟这座朝堂里,得以有这般权势的,即便是上三品中亦不多见。

近来两载之间,贺川与刘七胄虽共属御林军中,但甚是忙碌,

寻常事务自然由御林军中人一肩担起,不过其余大小事落于肩头,更是费神,因此虽依旧同进同退,能见上回面的时节,却少之又少。贺川居于城北,刘七胄居于城南,鲜有走动往来,在旁人猜测看来,多半是两人居此高位事务缠身,再者则是生怕两人交情甚密,遭人猜忌算计,为避嫌一事,刻意无甚往来。

古往今来,不论人间何处,好像最为考校人心智念头的,唯有各处皇城,因此哪怕是两位武人出身的圣人近臣,在这般冗长错杂,沉浮不定的春秋变化里,亦是学会一身全然不亚于身手的为官功夫,正因如此,才得以在权帝治下,始终安然无恙,并不曾遭创,如今四旬过半的岁数,依然稳坐府中。除却权帝器重有加,更是早年间就留有奇深交情外,便是因深谙官场道。

皇城乃是处能染天下万道绸彩的雍华坊,即使寻常人亦不见得取不得为官之道,或是甚金科玉律,连同些许古来常存的规矩路数,但欲要踏足其中,比起鱼跃龙门,尚要艰难些,更莫说是两位年纪浅时,习武天资甚好的精明人。

多时前皇城中就有传言流出,言说是当今颐章圣人权帝,身子欠佳,多半是又染新疾,不复往日姿态,可前后共经多次,每每有此等传闻,权帝病入膏肓,怕是再无几日时辰,皇城内外与整座颐章,皆是要有人头落地,血流成河事

,致使如今这传闻虽传得甚为肆意,不过却偏偏无几人当真,寻常触不得这等消息流言者,往往皆觉颐章愈发太平安稳,而能够知晓此等流言者,除心惊胆战外,便是人心惶惶.

似乎连这座皇城里头不少百姓都已是后知后觉寻思过来,好像每逢什么有诸如圣人病重的消息传来,整座皇城上下,便要有这么一场腥风血雨,第二日虽说是街巷之中并无甚血迹,或是甚人头落地的景象,然而天下并无甚密不透风的事,朝堂里有名有姓的大员无端横死家中,患急病而死,连原本居于府邸中的亲眷都一夜之间无甚踪迹,定然不难令人猜出,皇城突生巨变。

今日许久未曾登门拜访的刘七胄,夜半时节叩响贺川家门时节,家丁都是微微一愣,旋即就见刘七胄阴沉着一张面皮,近乎强闯似踏入府邸当中,左右皆不敢拦,直到停于会客正堂,才是堪堪止住脚步,不曾露面,可神情却越发阴寒。

正堂灯火悬满,有莺歌燕舞,雀儿狸儿,尽着薄衣,藕臂尽显,脂玉处挂薄纱,同周遭皮肉甚是肥厚的大小官员,御林军中举足轻重者,近乎是抵到一处,耳鬓厮磨,玉钳红豆,尽受口舌欢愉,酒酣耳热分明已属再无余量,纷纷是衣衫不整,笑意深重,全然无一丝一毫皇城当中大员重臣景象,香风徐来,玉人眼波去留,勾人得紧。

居于正当中的,自然

便是那位久负盛名的贺川,此时牢牢坐稳,左手捧杯盏,右手搭到枚莲足处,缓揉慢捻,神色仍旧是行有余力,更不忘招呼周遭显赫重臣,满屋生香风,甚是勾去人魂魄念头,全然不似是平日模样。

正堂外的刘七胄则是靠到府宅外,自腰间拽出柄短刀来,背靠贺家府邸,身后除却夜色灯火与香风浮动外,空无一物,抬头朝阴沉沉无月长天外看去,倒是不曾再有甚举动,却是惹得周遭家丁侍从皆惊,生怕这位手段之狠辣,丝毫不下贺川的主,做出那等骇人事。但刘七胄直等到月挂中天外,都不再有半点动静,仅仅是背靠墙外,神情反而是从起初阴寒,转为一汪深不见底古井。

宾主尽欢过后,贺川才是缓步走出正堂来,随手挥退那些位莺莺燕燕,纵是其中有胆量甚重者,听闻贺川平淡言语,亦是要将种种念头压下,飞入人家枝头,褪去凡俗,连在皇城中都是少有的幸事,可惜平日里自觉甚好的本钱,或许在这位爷眼里,并不值什么银钱,故而纷纷见礼告退,唯有贺川一人,显然不胜酒力,手抚额角,但并不愿仆从前来搀扶,而是朝始终在暗处等候的刘七胄摆摆手,先行去往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