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牧府内陈设并没什么变动,到底是王寻尺其人,大多时辰实在是疏懒,往往是无数文书信件都堆叠于书案处,直到能将身在其中的王寻尺险些淹没,才心不甘
情不愿,边饮酒边添上批文,或是估算账目,皆在这方桌案处。
可黑袍披肩者随兵卒踏入州牧府内时,却见处处打理得极妥善,窗明几净,屋舍素雅,甚至整洁桌案处,前后穿堂风虽是寒萧,但一旁便有暖手脚的火盆,可坐到这方历代青罡城城主所用过的桌案处的并非是王寻尺,而是位粉雕玉砌的女娃。
王寻尺接的乃是城主位,却是稀里糊涂,因前任渌州州牧逃遁一事,自青罡城城主一跃变为州牧这等重臣之位,一城之事姑且凭王寻尺还能操持得相当轻快,可自从这青罡城城主府,变成渌州州牧府过后,就实在是有些疲于应对,虽说是任用过不少贤才办事,可依旧是觉劳心费神,成日竟是有些郁郁寡欢,毕竟凭原本性情就相当闲散,一时间应付不得,甚至连当初刘澹托付给自己的这位从青楼里捞出的女娃,有时都要跟随王寻尺观瞧些批复一项的繁琐事宜。
黑袍披肩之人撩开斗笠,蹙眉朝府内望去,却见那女娃学大人做派,伏案涂涂抹抹,而后又觉不妥,思索片刻过后,拾起枚炭盆当中正燃的木条,引燃炉香,随后又才又相当费力,踩着枚四四方方长木,才坐到桌案前,继续运笔写就,抬头见院内有人登门,才蹦蹦跳跳走出屋舍来,打量了一番来人,竟然是恭敬行礼,吩咐人备茶,而后请座。
自苍水关南而来的温瑜,本
是有兴师问罪的心思,奈何瞧见这位王寻尺口中,暂代处理渌州政事的得力之人,难免也是一时间错愕。
眼下这位女娃连爬上太师椅都需有物件踮脚,同温瑜相对而坐时,双腿悠荡,大抵还未到学女红绣艺的年纪,眉眼生得极漂亮,已是能隐约瞧出美人相来,可分明是对上现如今兵马大权在握的温瑜,神情并未有半点胆怯。
「王寻尺接过兵马之后,令你处置渌州政事?」温瑜也不曾想到,有朝一日会见到这等古怪的场面,可还是蹙眉开口询问,好在是王寻尺饮茶喜好同自己相近,茶汤入口,稍稍缓和了些语气。
「是,温帅是为何而来,民女亦是知晓个两三分,便是前些时日命人散布消息,令渌州百姓知晓为何
迁往别地,且暗地里募集兵卒。」
温瑜又是一皱眉,「为何?」
女娃双腿仍旧是前后摆动,听温瑜此问,侧头展颜一笑,「劝渌州百姓迁往别地,乃是温帅下令,一石三鸟,既可令渌州百姓去往别地,填补其余几州中因连年战乱所匮乏的人手,也可令放手施展时节,不至于使胥孟府兵马荼毒百姓性命,再者一来,不正好是要令人知晓,王庭以民为重,顺带纠集一部兵马,以备不时之需?假使这些渌州百姓乃是星火,王庭数州乃是久受胥孟府压制的干柴,此时不用,又需何时动用?」
「但行好事,可未必做好事不留名
,需得让旁人知晓用心良苦,才足够赚来民心不是,替温帅预备好万事俱备时这阵大风,何错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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