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房门,千鹤接起了电话。
虽然这通电话是迹部景吾打来的,中途却被转接到了秋山百合子身边的管家先生那边。
老管家的声音听上去很是沧桑和心焦,“千鹤小姐,老夫人病得很重,没有多少时间了,她实在是思念您,您就回来看看她吧。”
“不要。”千鹤对着电话,冷冷地说:“我现在已经离开秋山家了,我姓柊,我叫柊千鹤,我和你们没有一点关系,请你以后不要通过景吾哥哥,打电话给我。”
“大小姐……”管家的声音很是心焦,“如果不是老夫人情况不好了,我们是断不敢打扰您的,会长和少爷也在到处找您,实在是因为老夫人她太过挂念您,您就回来见她一面吧……”
千鹤冷笑一声,“当初我跪着求她送我出国的时候,她是怎么对我的!她让我‘体谅她’,我现在也请她体谅体谅我,实在是不想见到她。”
“小姐,就看在老夫人早年失去了儿媳,前些年又失去丈夫的份上,您就当是心疼心疼她吧,她只是很想要一家人好好地在一起而已,再怎么说,她终究是您的祖母啊!这很有可能是你们今生的最后一面,您也要如此狠心吗?”
这话瞬间触痛到了千鹤最敏感的神经,积压了一天的糟糕情绪,在此刻尽数爆发,“是她要站在别人那里和他们一起欺负我的!她口口声声地说,她的孙子明光以后还要做人,我的海酱和晴美就不是人了吗!她们的人生,你们要怎么赔给我!”
“我已经没有妈妈,没有姨妈,没有妹妹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千鹤直接挂掉了这通电话,此时此刻她顾不上这是谁的号码,直接拉入了黑名单。
眼泪在此刻,一滴一滴地,重重地往地板上砸。
千鹤赶忙从床头柜上抽了张纸巾,吸掉了眼泪,在房间里呆坐了半小时,她觉得害怕,躲进了房间的小角落里,贴着厚实的墙壁,缓缓蹲下。
妈妈,我好想你,他们全都欺负我,我真的没力气还手了。
楼下餐桌旁。
龙马坐在椅子上,有些心不在焉。
一桌香气喷喷的鸡胸肉时蔬咖喱,对面空空荡荡的座位上,放着一盒焦糖烤布蕾。
最开始去的那家甜品店没有焦糖烤布蕾,龙马又开车绕路去了其他几家,这些店里要么是没有做布蕾,要么是其他口味的布蕾,虽然龙马清楚,如果他买回去的话,千鹤大概率也会接受。
可是千鹤最喜欢的,是焦糖味的烤布蕾。
不是焦糖味的不行,不是烤布蕾也不行。
必须是焦糖味的烤布蕾才行。
后来,龙马又问了好多店,绕了几条街,终于买到了焦糖口味的布蕾。
半个小时过去了,咖喱都快凉了,龙马低头拨弄了下手机。
【越前龙马:下来吃饭】
等了半天,没有任何回复,千鹤也没有下来。
龙马很烦,猴子山大王到底要跟她讲多久的电话,能不能让她先吃饭啊,那个跳芭蕾的要是饿出毛病了,他迹部景吾要负责吗?
不行,才不要他负责。
烦透了,不管是跳芭蕾的还是猴子山大王,真会给人添麻烦。
上了楼,龙马看见,她的房间门紧闭着,在门外站着,没听见什么声音。
电话打完了?
龙马抬手,想敲敲门,忽然有个念头闪过脑子:千鹤或许,不想和他一起吃晚餐。
也不能完全排除这个可能,千鹤不喜欢尴尬的场面,每回面对他时,也总是不自在,况且白天他们又差点吵架。
于是,龙马收回了敲门的手,放轻脚步,转身下了楼,仿佛他没有来打扰过她。
*
家附近的网球场,时间还算早,没什么人。
身形高挑的墨绿发男人,神色淡漠,轻轻靠着球网,手里的球拍熟稔地垫球。
“龙马,今天来的很早。”是拉尔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