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中部的炮塔似乎被拆掉了,但这样也无法改变那明显的外貌,上面长长的前甲板上已经聚满了人,他们中点着的香烟聚成的红点就像夜间航母起降时的照明灯似得——对了,齐柏林是不是没有这装备……
我挠了挠头,还是先对它发动进攻,U-99的舰首剩余的两发鱼雷射向了他,舰尾鱼雷依旧在装填,但我必须放弃使用它进攻的计划了,因为英国人立刻反应过来,他们的舰队中间溜进去了一艘潜艇,就像狼入羊圈一般。
那些小的鱼雷艇正在从海滩那面飞驰回来,我在潜望镜里看到最后黑暗中的景象就是十几艘小船从燃烧着的纳尔逊级那边开来,而我们身后的那艘战巡依旧倾斜十几度,却还在海面上。
我们潜了下去,红色灯光被切换到了蓝色,那些英国俘虏似乎都睡着了,他们并不习惯我们这种作息,里面只要有人要打呼噜,艇员就会推他一把,没有休息的基恩也坐在了水听器前。
那艘战巡,两发鱼雷,足够重创它了,即便现在不沉,只要白天它无法返回港湾,戈林的空军就会解决。
潜艇安静了下来,直到几十秒后深水炸弹的动静传来,发疯的英国人不要钱似得丢着深水炸弹,艇外爆炸的动静就像过年的鞭炮一样,我们似乎惊动了整个舰船,所有装备了深水炸弹的舰船都在向海里丢着,在这种几乎要连起来的爆炸中,我们的舰底砸到了海床上。
“抱歉,我有点紧张了。”大副一脸难为情地说道,这似乎是我记忆里他第一次失误。
我摇了摇头道:“别怕,有爆炸声掩护,早点触底也好,让艇员们轮流休息吧,就像我曾经说的那样,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艇外的爆炸声依旧,往常像死神召唤般的动静在现在就是对我们最好的掩护。
我似乎想到了什么,带着微笑继续对大副道:“你刚刚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东方的说法?”
大副笑了笑道:“卡尔记者经常和我写信问一些有关潜艇的事情,我从他那里学习的。”
基恩现在也挤了过来,在爆炸没有结束之前,也是他难得的放松时刻,他盯着我道:“艇长,那您的东方知识是从哪里来的?”
他死死盯着我,这种不常见的注视让我有点心虚。
我看向头顶的指挥塔的地板道:“我……自学的,为了上次交换的事宜。”
基恩还在盯着我,下一秒,他就从嘴里说出了一句:“您不会和那个……那个交换回来的矮个子姑娘有什么事吧?”
大副冲了过去,捂住了基恩的嘴,但那小子挣脱出来,将嘴撅到上面道:“米娅姐姐可让我盯着你!”
我刚想说些什么解释的话,外头的爆炸声突然停了,就像一曲音乐戛然而止一般。
大副警惕地看向了我,基恩则立刻轻声返回了军官舱,雷尔大叔不等什么命令,就停止了装填,那枚鱼雷被卡在了发射管中间……
密集的螺旋桨声响了起来,就算不用水听我都似乎能感觉到了。
他们难道忍受不了损失,或者已经搭载满了士兵需要返航,不过现在正是我们浑水摸鱼的时候了。
我用手势示意大副缓慢上潜,大副却向我汇报道:“压缩空气泄露速度更快了。”
“不怕,敌人已经撤退,回去维修就好了,取得这么大的战绩,有点损失也是应该的。”我摆摆手道低声道。
基恩还在水听器前坐着,没有汇报任何发现敌舰的情报,于是我们就慢慢浮了上去,当我刚把潜望镜升出去,就看到周围停泊着十几艘民用船只,他们有的划动船桨,有的调转风帆,那些跑得快的的船只已经撤退了,只剩他们从我们身边经过,一艘笔直向我们驶来的小船发现了我们,他们距离我们很近,我都能看到上面挤着的十几名士兵,所以能看到我的潜望镜也不意外。
“有艘民用船只在向我们驶来,他们居然不进行躲避,等一会可能要让你操作甲板炮了。”我用轻松的语气和大副在无线电里交流道。
可当我顺着小船上的人的朝向看去时,一艘鱼雷艇突然发动引擎,阴影的变换让我立刻注意到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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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急上浮!”我向下面喊道。
在这个距离,与其指望深水炸弹哑弹奇迹,还不如指望能扛下那艘鱼雷艇的甲板炮。
“我去操作防空炮,把弹链递上来!”
我用力地弯腰捞起一截弹链,将它搭在肩上,爬上了指挥塔通向外面的梯子。
当舰岛的栏杆刚刚露出海面,我便立刻用力推开舱门,迎着冰冷刺骨的海水,一边奋力爬上去,一边在心里想道:“这次要用希儿保佑了,我愿意用他的胡子来换,我们能平安无事!”
脑海里的想法没有放缓我的行动,我的胳膊从没这么有力过,刚握住把手,便将身子拉了上去。
一步冲到防空炮平台上,将弹链塞了进去,用力一拍,然后一把扯开双联装防空炮前面的塞子,这次用不上瞄准镜了。
在对面刚要开火的时候,U-99的舰首突然浮了起来,似乎让它分散了注意,不知道该打哪里,我立刻抢先开火,刚打出一轮,对面的曳光弹就向我而来,防空炮的炮口火焰让我没有注意到那些恐怖的子弹痕迹,直到我的屁股感觉像被烧红的钉子凿了一下,我才意识到我们正在对射,我依旧站在那里射着,大副冒着对面的弹雨和我的弹壳冲了出来,将另一个用弹匣的枪管换成了弹链,这次我们的火力终于在和水面舰艇作战中占据了上风。
绿色的曳光弹撕破黑暗,扫射向对面,两个枪管已经被连续射击过热得通红,直到长长的弹链似乎打光,我这才发现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没了反抗,而我们的舰岛已经密密麻麻全是弹孔,我低头一看,双联装防空机炮全都是因为卡壳而停止了射击。
当我刚想瘫坐在弹壳堆上时,我才感到了屁股要命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