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连面前摆着一碗热腾腾的红糖老姜汤。苏氏早走了,翠翠不知道其中的曲折,识趣地夸奖了信王几句,流连也不好意思细说,哼哼哈哈地应付着。翠翠放下梳子,挑了一支钗子,“姐姐,用这支白玉的吧,别老用木钗子了!”
“不年不节的,况且我打扮给谁看!这一脑袋长头发,热死了,我恨不能剃个光头!”
翠翠无语许久,艰难道:“姐姐,我知道你和姑爷情深意重,可是你也得替自己想想。难得信王肯包涵你,有他护着才没人敢算计,你到底在执拗什么?难道你真的想要做节妇吗?”翠翠凭自己对流连的了解,知道她所谓的守节不过是拒绝男人的推辞罢了。翠翠很清楚地知道,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寡妇,还没有孩子拖累,手里还颇有几个钱,如果没有大家族庇护,无论如何,也逃不过男人的猎杀,想要清清白白的独自过下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与其等着被别人算计,不如自己挑一个。相对而言,信王的身份地位最高。
“姐姐,要说保爷呢,真是没得挑,女子能嫁这样的男人,也是好福气!只是保爷到底不全乎,要是有孩子,嫁他倒也不错。可是你又没孩子,保爷又不肯跟王爷争!姐姐,你……”
流连沉默了一会儿,只叹了口气,并不想多说什么。“姐姐,就算你想替姑爷报仇,这天底下,能帮你的也就是王爷了,何不……”
“翠儿,他是王爷,不可能一辈子只有一个老婆!现在不过看我有趣,逗着我玩罢了!皇帝怎么可能允许他娶一个寡妇做王妃,也不可能空着王妃的位子,到时候,我何以自处!就算我不与王妃争,王妃便不与我争吗?我拿什么争?宠爱吗?男人的宠爱是最靠不住的,一旦得手,能新鲜几天?等我生了孩子,就是庶长子,有几个庶长子能平安长大?就算我护地住他,凭什么我的孩子就得低人一等!”
“姐姐……”
“就这么混着过吧,哪天他腻了,自然会撵我滚蛋,反正他又不是讨不着老婆,自然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翠翠呆了,没想到流连洞若观火,将未来都看得清清楚楚。想想也对,确实没有一个王妃容得下她这样的侍妾:既得王爷的宠爱,又与王爷的心腹交好,还有持家的能力不说,自己颇能挣钱,再有儿子傍身的话,……翠翠打了个寒颤,流连从来都不是个肯老老实实吃亏的人,区区一个王妃罢了,鹿死谁手真不一定!王妃不找碴还则罢了,流连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是流连总会生下孩子,翠翠相信流连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受委屈,定会为孩子扫清一切障!
信王觉得自己快臭死了,本来天就热,昨天流连又是汗又是泪弄了他一身,再加上在臭哄哄的讯问室中熏了半天,实在要不得了。
信王拿了一套里衣,顾不得日色尚未过午,先洗洗再说,总不能闲着温泉池塘臭着自己吧!信王跳入池中,惬意地哈了一声。屋中弥漫着淡淡的茉莉花香。这是流连用的皂团的香味。信王不止一次闻到过这种香味,今天格外浓些。
信王睁开眼四下打量,那皂团就放在池边,信王其实知道流连偷偷在这里洗澡,不过他没说什么,自己要洗澡时,稍留心一下便可以避开,流连也识趣地从不在晚上进来。信王拾起皂团往身上擦着,这个女人自己用的皂团香喷嘻的确实更好用。信王自己用的皂团臭哄哄的,虽然也洗得干净身子,到底不如这个,曾经他拿了许多名贵香料出来,要流连做一批香皂团。谁知这个捣蛋鬼把香料都贪污了,做出的皂团一点儿也不香。信王也懒得与她计较,好在臭皂不臭身子,便将就用着。信王出来上上下下往身上搓着,无意中看见池子对面一串湿漉漉的脚印,循着脚印看过去,屏风后面有一双脚,信王猫腰细看一番,虽是大脚,脚腕却细细的,小腿洁白纤长,惶恐不安地无处躲藏。信王哪知道今日有此艳福,差点儿乐出声来,不过他倒底什么也没说,勿勿洗净身上的泡沫,只拣起落在屏风脚边的内衣,并没有理会屏风的后面。
流连紧张地心险些跳出来,这是信王的浴池,凭她怎么狡辩,只怕也说不清。
信王上了楼隐在窗后,果然见流连披散着头发从窗子里爬出来,鬼鬼祟祟溜回屋了。信王拣到的是一只穿过的裹胸,混着流连的体香和淡淡的汗酸,信王凑到鼻尖深深地嗅了一下。
信王回了议事厅中,长随送上茶来。信王随手放下内衣,倒了一杯茶,眼珠子一转就是个坏主意,吩咐道:“叫厨房里烧一碗姜汤,你给柳娘子送过去,告诉她天虽热也万不可着凉!”长随应了自去厨房交待。
保才撩帘子进来,信王见他面有喜色,忙替他斟了一杯茶。保才抓起茶一饮而尽,头上的汗随着流出来了。保才抬袖子蹭了一下,见桌边扔着一方雪白的帕子,便伸手拿过来。信王来不及拦,只哎呀一声惊叫。
保才诧异地打开“手帕”,哪里是手帕,竟是女人的裹胸。保才脸红地险些滴出血来,烫着了一般把裹胸扔出去。信王笑得贱兮兮的拾起裹胸凑到鼻下嗅了一下。
“王爷,灶头家里抄出来给刺史和县今送的礼单,抓不抓?”
“太好了!抓!这一年的窝囊气没白受!”信王兴奋地捶了桌子一下,“狗东西们!保哥,抓紧抄家,别让他们把东西都转移了!”
保才只灌了几口凉茶水,急急忙忙又走了。信王把裹胸盖住脸无声地笑着。这个女人,凭她怎么能蹦哒,也跳不出自己的手心,从没见过这样有趣的女人,信王觉得他所有的妻妾的反骨加在一起,不如这个女人多。
流连面前摆着一碗热腾腾的红糖老姜汤。苏氏早走了,翠翠不知道其中的曲折,识趣地夸奖了信王几句,流连也不好意思细说,哼哼哈哈地应付着。翠翠放下梳子,挑了一支钗子,“姐姐,用这支白玉的吧,别老用木钗子了!”
“不年不节的,况且我打扮给谁看!这一脑袋长头发,热死了,我恨不能剃个光头!”
翠翠无语许久,艰难道:“姐姐,我知道你和姑爷情深意重,可是你也得替自己想想。难得信王肯包涵你,有他护着才没人敢算计,你到底在执拗什么?难道你真的想要做节妇吗?”翠翠凭自己对流连的了解,知道她所谓的守节不过是拒绝男人的推辞罢了。翠翠很清楚地知道,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寡妇,还没有孩子拖累,手里还颇有几个钱,如果没有大家族庇护,无论如何,也逃不过男人的猎杀,想要清清白白的独自过下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与其等着被别人算计,不如自己挑一个。相对而言,信王的身份地位最高。
“姐姐,要说保爷呢,真是没得挑,女子能嫁这样的男人,也是好福气!只是保爷到底不全乎,要是有孩子,嫁他倒也不错。可是你又没孩子,保爷又不肯跟王爷争!姐姐,你……”
流连沉默了一会儿,只叹了口气,并不想多说什么。“姐姐,就算你想替姑爷报仇,这天底下,能帮你的也就是王爷了,何不……”
“翠儿,他是王爷,不可能一辈子只有一个老婆!现在不过看我有趣,逗着我玩罢了!皇帝怎么可能允许他娶一个寡妇做王妃,也不可能空着王妃的位子,到时候,我何以自处!就算我不与王妃争,王妃便不与我争吗?我拿什么争?宠爱吗?男人的宠爱是最靠不住的,一旦得手,能新鲜几天?等我生了孩子,就是庶长子,有几个庶长子能平安长大?就算我护地住他,凭什么我的孩子就得低人一等!”
“姐姐……”
“就这么混着过吧,哪天他腻了,自然会撵我滚蛋,反正他又不是讨不着老婆,自然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翠翠呆了,没想到流连洞若观火,将未来都看得清清楚楚。想想也对,确实没有一个王妃容得下她这样的侍妾:既得王爷的宠爱,又与王爷的心腹交好,还有持家的能力不说,自己颇能挣钱,再有儿子傍身的话,……翠翠打了个寒颤,流连从来都不是个肯老老实实吃亏的人,区区一个王妃罢了,鹿死谁手真不一定!王妃不找碴还则罢了,流连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是流连总会生下孩子,翠翠相信流连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受委屈,定会为孩子扫清一切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