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有了钱,言臻置办了一套安全性和隐私性更好的大宅子。
雇了管家和护院,从人牙子那处买来丫鬟奴仆,“曹府”的匾额高高挂了起来。
临近春节,言臻带着王小翠母子搬进新家。
做生意免不了人情往来,趁着年前各大商行和衙门还没放假,言臻带上管家,驾着马车到处送礼。
作为一个发展中的个体户,她深知鄞州城的水有多深,想做大做强和可持续性发展,就免不了跟各方打好关系。
送完礼,天快黑了。
这个身体晕车的毛病怎么也治不好,只要待在半密闭的车厢里就头晕胸闷想吐,言臻索性把四十多岁的高管家撇在车厢里,她独自骑马走在前头。
冬月天气冷,寒风呼啸,天刚暗下来,大街上就没什么人了。
言臻披着厚厚的大氅,听着马蹄踩在石板铺就的大路上哒哒作响,脑子里回想着刚才和袁掌柜商议明年合作开酿酒坊的事,她满意地眯了眯眼睛。
能让人最快获得成就感和掌控力的方式是赚钱搞事业,这句话放在大部分人身上都通用。
毕竟只有自身强大起来了,才有更多选择的余地。
马和马车行到一家打烊的药铺前,言臻从呼呼作响的寒风中捕捉到了几声痛苦的粗喘声。
她下意识勒住缰绳,偏头看向药铺旁的巷子里。
天光昏暗,隐约能看见一个穿着单薄衣裳的少年趴在地上。
他鼻青脸肿,口鼻全是血,手脚并用狼狈地往巷外爬。
挪动了几步,他脑袋一垂,倒地失去意识。
言臻微微一怔。
身后的马车也随之停下,高管家掀开帘子问:“掌柜的,怎么了?”
言臻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看巷子里。
高管家扫了一眼,皱起眉头,语气中带了几分无奈:“岁末天寒,城中每年都有冻死的穷人,不是什么稀奇事,明日官府会派人收殓冻死者遗骨的,咱们走吧。”
言臻沉默了一会儿,说:“下去看看,能活就帮一把,活不成就算了。”
高管家倒是没再说什么,跟车夫一块下车走进巷子里。
不多时,车夫背着少年回来了。
他把人放进马车里,管家则到言臻跟前禀报:“伤得很重,腿好像断了,但还有一口气。”
“带回去吧,请个大夫给他瞧瞧。”
“是。”
回到府上,带回来的少年全权交给管家处理。
言臻沐浴过后吃了点东西,窝到暖炕上就不想动了。
次日,言臻起来用早饭,同桌而食的王小翠问:“听说你昨日捡了个乞丐回来?”
“未必是乞丐。”言臻说。
王小翠说:“管他是不是乞丐,你打算把人留下来做工?”
言臻想起少年满脸是血的样子:“再说吧,他受了伤,活不活得成还是个问题。”
她话音刚落,高管家进来了:“掌柜的,那孩子醒了,吵着要走。”
“走?”言臻眉头轻皱,“他不是受了伤吗?”
“对,伤还挺重,但他一直哭着说要回家,您看……”
“我去瞧瞧。”
言臻放下筷子,在管家陪同下去了前院。
少年被安置在下人房,言臻刚进门就听到他哑着嗓子哭求照顾他的下人。
“我娘还在家,她还病着,离不开人,我要回家……求你了,让我回家。”
言臻一走进去,下人立刻躬身行礼:“掌柜的。”
少年闻言看向言臻,顾不得右腿上了夹板的伤,“噗通”一声对着言臻跪下:“多谢老爷救命之恩,可我娘还在家,她病得很重,我不能待在这儿,我得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