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形容太宽泛了,现在倪阳州出去就能从马路上抓十个相似的过来。
“您再好好想想,还有别的特点吗?”
“别的特点,没的呀,感觉是好普通的人,高一点壮一些的,也一句话也没说,修完就走了。”
“好,谢谢您,您回去吧。”
保姆顺从地出了门。
倪阳州在桌子前站了一会,出门把电闸拉了,只翻出来一把手电。
回来站在卧室门口,吐出一口浊气,倪阳州打开门走了进去。
手电聚集的光圈正对着顶灯,灯罩里有个小的黑色块状物体。
倪阳州搬过来桌子,拆了灯罩,看到里边藏了一个小型摄像机。
这个年代的技术不够先进,说是小型,其实加上电池也不太小,只是放的位置比较刁钻,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不能远程传输,不能夜视,装上之后开始通电录像,侧面有张内存卡,内存并不大,是这个时间线上的高级产品。
倪阳州研究了一下,按了停止键,聚精会神地开始看回播录像。
最开始时漆黑一片,后来有了一些杂音。
是那个安装录像机的人。
看不到脸,只能看到一双戴了黑色手套的手,再调整录像角度。后来又是开门声,保姆阿姨走路的踢踏声。
安装录像机的男人只是稍微顿了顿,便继续自如地装灯罩。
灯罩一安,画面糊了很多,但依旧能分辨出人像。
阿姨被声音吸引过来,吓得连问了好几句,男人沉着嗓音说了句“修灯的”,便不再言语,修完就走。
录像机拍不到门外,保姆阿姨也没进来,两人一直离得比较远,怪不得阿姨说没看清楚长相。
后来画面长时间都没有变化,直到自己回家。
倪阳州看着视频里穿着蓝白色校服的自己走进卧室,关灯上床休息,再黑暗中沉默、暴起、四处翻找,听到阿姨的话走出房门,再回来拿手电筒拆灯。
视频的最后几秒,是自己凝重的脸。
倪阳州咽喉里像卡着什么东西,不能言,不能咽,只好吞了一口唾沫。
想要看里边的内容,那个得再回来把这个录像机拆走。
倪阳州想起黑暗中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窥视感。
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回来偷窥。
是偷窥原主?还是偷窥自己?
回忆从小卖铺回来的一路,再到进卧室自己的表现,倪阳州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录像机被捏在了手中,打算明天去找个网吧看看能不能在内存卡里看到一些其他的信息。
现在更重要的事情是……
倪阳州回头望向门锁。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那个人来装上了录像机,就会隔一段时间后回来拿,也不会太久,内存卡小,根本录不了多长时间,几个小时就会没电自动关闭。
窗户自己都锁好了,门锁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只能是从门口拿钥匙开门进来的。
而且他还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在家。
在出门去小卖部这么短的一段时间内就敢来,正被保姆撞到也面不改色,心态稳如老狗,毫不慌乱。
他应该一直在关注着自己的行踪。
倪阳州下意识去窗边撩开一个小角,往下望了望,半个人也没有。
对楼的大部分窗户都亮着灯,窗口也没有站着的人影。
倪阳州回过头,用冒着冷汗的手熄灭了手电筒。
在黑暗中,倪阳州想给保姆阿姨打个电话,问一问原主是什么时候定下的每周三晚打扫卫生,却突然想起原主手机里什么记录都没有,只有一通今天接过的原主妈妈电话。
缓了口气,倪阳州看着门锁思考再三。
换门锁?保证家里的安全,让他进不来?
今晚先出去找个宾馆住,躲过今日再说?
还是……
倪阳州一狠心,假装没有发现录像机的事,在黑暗中摸索着把录像机又按了回去,只把电池抠松,使其不能继续工作,造出意外没电的效果。
门锁也不打算换了,钥匙还放在门口花盆底下。
不要打草惊蛇,就来个请君入瓮吧。
只听说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前日防贼的。不管那个安录像机的人是谁,做了这样的事,就算换了锁,也会想其他办法来拿走相机。
今晚是来不及做什么万全的准备了。
倪阳州把钥匙放在门外花盆下,在家里踅摸了一遍,把椅子挡在了卧室门口,又拿了一个喝完了的汽水玻璃瓶,瓶口朝下立在椅子边缘。
家里没有什么可以防身的东西,厨房里也没有做饭的东西,一把刀也找不到。
倪阳州把能一下就能把人砸晕的厚字典放在枕头边,从卫生间拿出拖把,翻出美工刀,把刀片用胶带一层层缠在拖把把手上。
书包里还有一把剪刀可以用,倪阳州想了想,把剪刀放在了枕头底下。
又解下一根鞋带,在手腕上缠了一圈,确保要捆东西时候马上能找到。
完成一切,倪阳州坐回到床上,沉默等待。
本来每天的行程都是满满当当的,还要费心搜罗线索。没有原主记忆的他像在摸石头过河,还是摸的马里亚纳大海沟的石头,总有一脚不慎就葬身海底的感觉。
之前学校生活普通又日常,任务进度条忽上忽下,倪阳州心里不安稳。今天来这么一遭,反倒有一种“啊,果然还是悬疑凶杀小说,终于来了”这样的感觉。
男生眯着眼适应黑暗,视线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更清晰,他
侧躺在床上,手伸进枕头下,握紧冰凉的剪刀刀把。
忽然,倪阳州想起了什么事情,翻出手机,查看天气。
近三天晴天,第四天阴天,没有一天下雨。
倪阳州宽了宽心,爬起来翻出自己记录用的本子。
在受害者栏的一排字下,安静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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柿子一样的橙黄色月光倾洒在农家的瓦顶上,游荡的野猫踏着轻巧地脚步消失在夜色里,微风吹过,寂静无声。
孟汀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