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场合不合适,倪阳州都要被丰浩波逮谁埋怨谁的机灵劲儿逗笑了。
倪阳州去伙计房里转了一圈,又去了一遍王道长的住的房间。
丰浩波提着剑跟着转了一圈,一头雾水,但表情不能输,看上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仲朋全程跟在后边,也完全摸不到头脑。
回到客栈一层,倪阳州请小二帮忙沏上一壶茶来。
客栈前楼和后院笼罩在结界里,取水的井正好在楼后,小二手脚麻利,一壶凉茶被拿到了倪阳州跟前。
丰浩波又开始攻击:“喝茶能解开结界?”
倪阳州动手沏了一杯递了过去:“能平心静气。”
说完示意对方接茶,丰浩波表情一拧,接了茶,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没有喝。
旁边的商人兄弟俩咽了咽口水,倪阳州忽略鼻尖的味道,给哥俩也倒了茶:“来喝点吧,忙活这么一早晨,也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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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俩感激地接过茶杯,皆一饮而尽。
少年不出声,一杯又一杯地斟,刘掌柜看着倪阳州的动作,也沏了一壶端来,给每个人都送上了一杯茶。
众人忙碌一上午,都水米未进,除了丰浩波,所有的人都把茶喝了,跪坐的凡人妻子也沾了沾唇,她哭得实在是累了。
小二牛饮一杯,擦了把额头上的汗。
倪阳州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递给林春水:“喝吧,解渴。”
说完,一仰头,也把茶喝了个干净。
林春水接过茶杯,缩了下手,最后也喝掉了茶。
丰浩波下意识觉得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什么问题,只在原处坐着,手捏着杯子,捏地死紧,动也未动。
倪阳州看着笑了笑,没有说话,鼻尖的味道越来越浓。
那是水里鱼虾和水草间才能闻到的腥气。
空气好似变得更凉了。
忽然,凡人妻子捏住了自己的嗓子,片刻便忽然软软地倒了下去,双目紧闭,手却到处摸索着,竟忽然要开始脱衣服!
丰浩波惊恐地望过去,只见少年拽下一根其丈夫的腰带,三两下把人捆了个严实,女人体力不支,脱不下去,只是徒劳地挣扎,却全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女人像个没有骨头的软体虫儿,渐渐没了声息。
丰浩波大惊,一下跳起,手中紧紧攥着剑吼道:“好你个贼道人!茶里下毒!”
倪阳州回望过去,也没有解释,丰浩波被那一双清亮的眼睛一看,心下发寒,环顾四周试图寻找同盟,可这一看不要紧,四周哪还有什么正常人!
“砰”的一声如水中惊雷,小二倒在地上,早给自己扒了个精光,正在地板上蠕动,双腿紧绷用力一拍,地板都被拍得邦邦响。
商人兄弟俩也光溜得像两条长毛蜈蚣,衣衫散落在地上,双眼紧闭,躺地上蛄蛹,如若无人之境,丰浩波又恶又惊,被吓得倒退十几步,后背倚上了墙。
“都疯了!疯了吗!?”
倪阳州只觉得每一次呼吸都十分费力,眼前的景象也摇摇晃晃,似有波光闪烁,但好歹还能维持些清明。
仲朋和林春水便没那么好运了,虽然没有直接晕倒,但也神思混乱,难以看清任何事物,只觉干渴至极,每次呼吸胸腔中都好似火烧火燎,只想痛痛快快地跳进水里好好畅游一番。
刘掌柜扶着桌案,还能勉强张口,两撇小胡子下的嘴慢慢张开,有些犹豫地说道:
“……我是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