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阳州点头,猜到了。
元嘉把丑鱼汤往边上挪挪,一屁股坐床边上,道:“快说说你是什么解开幻境的?我师父和你师父搞了个浮空水球就在那看,我旁观了全程也没看懂,也不敢问,他们个个了然,我一问,师傅必得拿咱俩比较,又要骂我学艺不精。”
浮空水球这法术倪阳州在修院里也见过,能把真人景象记录下来,投给众人观看,以便参悟学习,像颜琮之这样的,搞个实时转播也并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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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阳州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我也是连蒙带猜。”
元嘉推推少年:“你别不好意思了,我猜都没猜出来,赶紧的。”
倪阳州梳理了一下记忆,慢慢开口道:“清晨起来练剑,整个院子安静得过分。”
元嘉插嘴道:“一直都安静,大早晨能有什么声?”
“不是一种。”倪阳州支起来半个身子。
“再安静也得有风声,有鸟叫,水滴声,可是幻境里什么声音都没有,原本我以为是师傅嫌吵,和碧色峰一样施了结界,但前边客栈一有动静,我便知道有事发生。”
“几个幻境里死者有共同点。”
元嘉抢答:“我知道我知道,都沐浴了!”
倪阳州点头,又摇头:“伙计们没有,干了一天的活,伺候人打水沐浴,自己哪还肯费这力气?王道长也没沐浴。”
“那是为何?”
倪阳州点点丑鱼汤:“水。”
“水有问题?”
“排除法,沐浴、饮食、饮茶,没在饭店里吃喝,或者吃的喝的是自己所带的,如林春水、仲朋,便都无事。”
元嘉皱着眉毛:“我也没见你都问啊?”
倪阳州道:“看,用眼睛看。伙计的房里有两壶冷茶,一直跟着的小二值夜,根本没回过伙计房。凡人夫妻俩中的妻子没喝酒,一直照顾相公,也没顾上喝水沐浴,男人喝酒发汗,还洗了头发。王道长道士没喝茶也没沐浴,但桃木剑柄光亮如新,想必是连日行路,要了水擦拭法器。”
“那你怎知要往水里跑?”
倪阳州摇头:“不知道,蒙的。”
“这能怎么蒙?怎么不蒙往天上蹿?往水缸里扎?”
倪阳州听笑了:“我与师傅不过一墙之隔,我在幻境里,师傅却不在,没留任何线索,也没来破幻境救我,那幻境必有生路。”
“师傅不肯轻易造杀孽,也不会见死不救,那客栈里倒下的五个估摸不是真死,还有救一救的余地。”
“五个人不穿衣服,身上油润,但闭气没有脉搏心跳,身体拉长并紧,不是人与陆上走兽的形态,你说他们像什么?”
元嘉接话道:“像鱼。”
倪阳州“嗯”了一声:“潮气越来越重,死掉的人们看着像脱了水死掉的鱼,沾了水的会变鱼,不沾水的仍是人,但呼吸越来越困难。整个幻境不过前后一楼一院,若是你在其中,你怎么想。”
元嘉道:“把死鱼们吃了补身体,让自己法力大涨冲破幻境。”
倪阳州噎了一下:“倒也不必,再说吃了也涨不了多少。”
元嘉疑惑:“不是吃什么补什么吗?”
少年跳过这个话题,继续道:“鱼在陆上活不了,得回水里去。
人在水里活不了,得先变成鱼。”
元嘉“哦~”了好长一声:“我没听懂。”
倪阳州扶额,就着缸沿往元嘉那边推了推:“你吃吧,这鱼头大,应该挺补的。”
元嘉眉头紧锁:“那为什么往池塘里钻,跳井不行吗?”
“也行,”倪阳州笑出来,“池塘不用瞄准。”
少年还有猜测没有说出口,就是他相信师傅,按照师傅的法力,要是真有异端,连他都解决不了,那自己肯定也白送,要是师傅就是在等自己解决,证明这个幻境就不会太难。
线索就这么多,莽一把,就算自己这蒙歪了,也能有师傅兜底。
少年看着愁得揪自己头发的元嘉,沉声问道:“我就是还有一事不明,到底是谁设下的幻境,意欲如何呢?”
元嘉一抬头:“你不知道?”
倪阳州一愣:“知道什么?”
白发仙草精往缸里一指:“它呀!”
少年的目光落到缸里的丑鱼上。
“本来我跑到这边还能溜了的,被师傅传音叫来的观徼真人一拦,彻底没跑了,一回来就看见个大鲵精在吐泡泡设幻境,我赶紧将功补罪,一个陶盆下去把它砸晕了。但幻境已成,便只好等着你自己出来呗。”
倪阳州摸不着头脑:“它,它为何如此?”
元嘉:“昨天你们拒绝的那个金丹修士呀?我都听师傅说了,那大鲵精以为你跟观徼真人水平一般,让徒弟试探完才来的。而且它是固州的,固州没听过吗?”
少年愣着。
元嘉拍手,学着从精怪堆儿里听到的歌谣:“要想美梦夜夜好,固州大鲵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