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三壶也空了,祁曜君给她递上第四壶,季月欢伸手接的时候一下触到他温热的指尖,这才想起来旁边坐了一个人。
她顿了顿,但还是把酒壶拿了过来,但是歪着脑袋看向了他。
“祁曜君?”
“嗯,我在。”
季月欢喝了一口,才又说了一句,“你今天好安静。”
祁曜君头一次听到这话,静了一会儿,幽幽地看向她:
“……我平时很吵吗?”
“唔,有点儿。”
祁曜君:“……”
祁曜君给她气笑了,平素里不怒自威的帝王,头一次被人嫌吵。
季月欢又喝了两口,见身旁始终没人应声,她又转头看向他,目光疑惑:
“你怎么不说话?”
祁曜君冷哼了一声,“不是嫌吵?”
“没嫌。”
季月欢几乎不假思索地开口,在祁曜君诧异的目光中随口道,“你陪我说说话吧,吵一点挺好的,热闹。”
祁曜君皱了皱眉,来之前确实有很多话想跟她说,但这会儿她忽然给他开口的机会,他竟然一下不知道从何说起。
憋了好一会儿,他才无奈开口,却是反问她,“说什么?”
“都可以。”
祁曜君又看了看她,冷不丁问,“你清醒吗?”
季月欢转过头与他对视,漂亮的眼睛眨了眨,“我不清醒吗?”
确实,除了眼尾泛着微红,眼中毫无醉意,与平素别无二致。
祁曜君想了想,又问,“那你刚刚在想什么?”
季月欢愣了愣,眼帘却不自觉垂下,她又喝了一口酒,在祁曜君安静地等待中,慢吞吞地开口:
“真不会聊天,我不许你说话了。”
祁曜君:“……”
他觉得她一点都不清醒。
祁曜君趁她不备,一下将她手里的酒夺了过来。
在季月欢冒着小火苗的目光中,淡声开口,“又不回答我的问题,那我也不许你喝了。”
季月欢气得腮帮子鼓鼓的,也不说话,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对峙半晌,还是季月欢泄了气。
她朝祁曜君伸手,“你先把酒给我我再回答你。”
祁曜君目光狐疑,俨然是不相信她,但犹豫了一下,还是递了过去。
她说过,她不屑骗他。
季月欢又仰头喝了一大口,在祁曜君疑心她是不是想借着酒醉耍赖的时候,她开口了:
“我在想,当个体意志和群体意志相违背,但个体意志又与客观现实趋同的时候,要怎么样才能两全?”
祁曜君:“???”
什么东西?
迎着祁曜君一副听天书的愚蠢表情,季月欢摇了摇头,也不多做解释。
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这个问题她思考了一下午,但始终没有答案。
祁曜君,南星,季家上下,所有人都不希望她死。
祁曜君说她若是死了,就要整个季家陪葬。
南星说,季家人不在乎诛九族,只希望她好好的。
好像所有人都在逼她走下去。
她今天甚至看到了小老头。
如果小老头一直在看着她,那他必然也是希望她走下去的。
可她要怎么走?
原着的剧情注定了她会死,她难道要再拼一把,试图与命抗衡吗?
可是前世她抗争了二十多年,不还是一败涂地?
还有抗争的必要吗?
她也好累了,争不动了。
不说她没有获胜的信心,就算她真的能获胜,又有什么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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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句话,这个世界没有小老头,她不知道走下去有什么意义。
虽然在现代,小老头也不在了,但至少她身边有很多小老头留下的痕迹,她的手机里有小老头的照片,有和他每一次通话的录音,她小小的出租屋里有一直随身带着的小老头给她做的各种木雕。
她可以去很多的地方,看很多的风景,她是小老头的眼睛,可以帮他看遍千山万水。
这里呢?
这里根本没有小老头的痕迹,她连在他的忌日给祭拜都是罪。
她是宫妃,困于高墙,她的眼睛目之所及,只有勾心斗角,阴谋算计。
她不想给小老头看这些。
可是……
她和季家人接触不多,准确来说只在中秋夜见过一次,却还是能深深感受到季家人对原主的爱。
她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