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燃至最后,无声熄灭,在桌案上留下一层泪滴般的痕迹。
门外一丝天光,悄悄爬进门缝。
乌曳缓缓睁开了眼睛。
像是舍不得离开眼前人温暖的背,他保持着那个姿势漫长地沉默。
“不要再把我关在外面了,那阵我现在过不了。我答应你,不闹你了,但是我那么久才来一次,你不要撵我,我就看看你,陪陪你我就乖乖离开。”
面前的人还是沉默,乌曳直起身来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从怀里把四鬼图掏出来放在了未尽身旁。
“苍暮没有别的话叫我带来,只叫我送了这幅画。这还是我自己要求非要送东西过来,他才给了这么副画,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看看不喜欢就扔掉。”
知道这人不会再答他的话,乌曳站起身。
白蛇在未尽的脖子里不舍地蹭了又蹭。
猩红的蛇信子舔了几口,才转头搭上乌曳伸过来的手,消失在乌曳的袖子里。
乌曳站在一旁看着未尽。
这位世外高僧,看着永远是纤尘不染的样子。
某种意义上跟外人面前的苍暮很像。
区别在于,沈云崖面前的苍暮,完全是有血有肉的另一个人,而未尽永远是这个模样。
“我走了,下一次来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你,你真的一句话都不要跟我说吗?”
身前的背影一直沉默,像时早已入了定。
“那,我走了。”
乌曳看着他,后退了几步,到了门边才转过身,垂着头出去了。
屋外菩提树上,有两片青翠的叶子落了下来,被微风吹着打着卷到了禅室门口,落在虚掩的门缝里。
天光渐亮,那抹月白僧袍始终一动不动,坚如磐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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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崖度过了非常煎熬的一天。
到宫门口的时候他已经在马车上睡着了,南楼停下车又去把人喊醒的。
沈云崖睁开眼睛,沉沉地打了个哈欠。
南楼看他疲惫成这个样子,满脸戏谑,道:“还要上一天课呢,这白天忙夜里也忙,没日没夜的,身体是自己的,您还是悠着点吧!”
沈云崖起身,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死会让你陪葬的。”
南楼:“您那棺材还能再睡一个人?”
“......你想的倒美,你就在棺材外面睡着就行了。”
“你俩这是死也不放过我啊!”
沈云崖咧嘴冲他笑。
“所以你就天天去菩萨面前求我长命百岁吧!”
到了月鸣书院,沈云崖坐立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