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崖沉默下来,想起了来的时候,路上所谓的过路粮。
他一开始以为,就算是交也会有限,毕竟益州虽然不像岑州这边受灾这样严重,但到底有损失,想讨点好处甚至都能说无可厚非。
但是如果赈灾粮送到岑州,就只剩袋子底一点麸皮的话,这欺上瞒下的,不仅胆子大,也是要把岑州逼到绝境!
看来夏从石这些年,在夹缝中保持着自己一股清流,真的得罪了不少人。
晚饭的时候,沈云崖捧着豁了沿的碗,坐在大家中间,小口小口喝着。
南楼又有点担心了,怕把他家殿下饿着。
沈云崖倒是没什么反应,觉得大家干的活比自己还要多,吃这些都行,自己凭什么不行。
崔木易和厉朗坐在他旁边,厉朗看着沈云崖喝粥,说道:“殿下跟我原先想的,是真的不一样。”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以前想的也没错,我不是说我以前不好,我现在想那样还做不到呢。”沈云崖咽下一口粥说道。
“因为殿下做不到无视?”厉朗问道。
沈云崖抬头朝周边坐在地上的众人看了看,有点无奈:“还真做不到。”
厉朗抬头定定看着他。
沈云崖明白他什么意思,自己不属于四大家任何一派,又和小国师亲近,如果清流一派必须要找一个人依仗,显然自己是个不错的选择。
即使如今,他这个离王和岑州一样步履维艰。
那也算正好是共患难。
但是沈云崖垂眸,并没有做出什么明确的表示,他笑嘻嘻装看不懂厉朗的眼神。
“我这完全是为了自己,长大了不比小时候,哪有那么多自由,我也就是想为自己求一点生存空间而已,没有什么为国为民的大志。”
厉朗轻轻皱了一下眉头,“夹缝中生存,殿下也乐意?”
沈云崖不以为然地说道:“谁人不是在夹缝中生存?”
就算是九尺高台上的那位,不也是在夹缝中吗?
厉朗听完,没再接话。
吃完饭后,厉朗给大家安排住的地方,说是安排住的地方,其实就是破棚子里干草厚实一点的地儿。
干一天活的汉子们,一个个都臭烘烘的,肯定不能让他们熏到离王殿下。
厉朗单独给沈云崖他们收拾出一个棚子,顺便把崔木易也安排在了里面。
条件不好,各人都合衣而睡,也没什么讲究。
他安排好几人,转身就要出去,沈云崖问他:“你在哪睡?”
厉朗听见这话,回道:“我出去和大家一起,就一晚上,怎么都能糊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