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警局,姜知远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儿子。
明明没过去几天,却仿佛瘦的脱了形,不论是精神还是面相,都带着疲惫和憔悴。
上次看他这副模样,还是他妈妈过世的时候。
姜知远很清楚自己算不得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他对自己的认识很清晰——他是一个自私的商人。
商人以利当先,利益之下他最爱自己。
可在利益和自己之下,他是爱过姜鉴的母亲和姜鉴的。
虽然对妻子的爱称不上忠诚,对孩子的爱也称不上纯粹,但它是存在过的,甚至至今仍有痕迹。
姜知远:“吃过饭了吗?”
姜鉴抬眸,看了这个男人一眼。
像在看一个讨厌的陌生人。
眼底唯一清晰的情绪就是厌恶,厌恶之外再看不到其他。
姜知远无视了那点情绪,“我还没吃,当陪我吧,上车。”
姜鉴:“没必要在这里演父子情深的戏码了,没有人看。”
姜鉴说完就打算转身离开,姜知远却在身后道,
“其实我这几天有想过要怎么处理你跟你的……那位,再怎么说你也是我亲儿子,虎毒尚不食子,所以我这两天在想,要真想你们俩断了,会不会从那个男生那儿下手比较容易。”
姜鉴的脚步一顿。
他与骆书新两人都是风雨飘摇中的一片落叶,甚至骆书新的境况比他还要残破些。
姜鉴确信姜知远说的绝对不是给骆书新一百万让他离开自己之类的方法。
姜知远:“我在江水市虽然算不上什么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但江水市的商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知道我的人也不少。我不能,也不会容许自己变成圈子里的八卦笑谈,听别人说我的儿子是个同性恋。”
姜知远:“那位姓骆的同学的妈妈所在的那家医院是一家私人医院,我朋友正好有入股,如果这家医院以能力不足强行建议转院,折腾起来应该挺麻烦的吧……”
“你敢!!”姜鉴猛的回身揪住姜知远的衣领。
他喘.息着,目眦欲裂。
姜知远能清晰看到姜鉴眼睛里爆开的血丝。
姜知远:“我只是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成人的世界很复杂,除此之外我还有很多例子可以举——但是我不想继续举了,也不想那么去做,既然你之前说我们两人之间不必假装父子情深,那就不装了,我也不做什么以后父慈子孝的梦,但你得给我留份脸。”
说到底,这个人的面子才是最重要的。
姜鉴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他突然清晰的意识到自己被逼到了绝境。
他知道姜知远说得出做得到,而他毫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