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邈抬眼看老板,老板一脸我还不知道你们年轻人的表情。季怀邈立刻摇头扫码付钱,拿上东西领着阮林走了。
季怀邈问阮林开民宿是不是遇见过挺多奇葩的事,这一下可把阮林的话匣子打开了。他走在季怀邈右边,身体微微转向他,说起来:
“好家伙,清海花园那套房子,以前有个住客,自己来了,然后把家里人都喊来了,都在里面洗澡,把热水器用得罢工了,给我打电话让人来修。”
“还有一家三口,晚上八点入住,到第二天下午两点了,我问他们怎么还不退房,他们说交了一天钱了,要住到晚上再洗个澡。”
“还有呢,非说屋里有虫子我没打扫干净,让我退保洁费……”
这条路有个大下坡,从小到大,阮林走了挺多次,但他现在跟季怀邈说着话,这些事情他很少对别人说起,难免激动起来。一个没留神,脚下步子没倒匀,阮林来了个趔趄。
这一趔趄,季怀邈的心被揪起,他伸手揽住阮林的后背,嘴上轻呼一声:“扣子!”
阮林没在意,低头看了看路,扭过身体,往前赶了一步。季怀邈收回手,继续听阮林边走边说。
两人在海边背风的地方坐下,阮林接过辣条开始吃。他不是特别能吃辣,一边吸溜一边说话,还要坚持吃。
好像把辣的吞进肚里,就把今天这股气给蛰没了。
季怀邈低头笑了下,把豆奶的吸管插好,递给阮林。
“冷不冷?”季怀邈问阮林。
阮林摇摇头,吸了一大口豆奶,咽下去,然后说:“哥,我今天吐槽的这些,也就跟你说说。”
季怀邈点点头,说:“你说吧,我听。”
阮林嘿嘿笑了笑,手背擦过鼻头,又吸了口气。刚吃完辣,阮林的嘴巴红彤彤的,脸上带着话说开的神采。
小时候他们在一起玩时,也是如此,阮林说得多,季怀邈听得多。那时候阮林的表达能力不如现在,小季怀邈有时候听得一知半解的。
现在阮林把话说得活灵活现的,季怀邈和小时候只用耳朵冲着他不一样,现在是看着他。
看他张张合合的嘴巴,看他亮亮的眼睛,还有比划来比划去的手。
阮林见季怀邈盯着自己却好半天不说话,停下话头,问他:“我说太多了?”
“不是。”季怀邈说,“我在想,我还是喜欢听你说话。”
阮林这下真不说话了,因为季怀邈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