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邈叹了口气。他想起了自己那对不知道教给了他什么的父母。
很长的时间里,季怀邈不愿意想感情的问题,别人对他示好,他就装不知道或者拒绝。久而久之,大家都说季怀邈高冷地不得了。
季怀邈是对婚恋没有信心,因为他不知道寻常人家的恩爱夫妻是什么样的。虽然身边朋友不乏拥有亲密恋情的,季怀邈会祝福他们,可他不相信自己能够拥有,长久的拥有。
有时候,季怀邈甚至会极端地想,也许他就不要结婚了,他怕自己会像父母那样,耽误别人再互相耽误。父母的错误如果需要有个人承担,那就让他来吧。
也有时候,季怀邈又想,他一定不要像父母那样,他爱谁,一定要爱一辈子。
就在这样的反复拉扯里,到了现在,季怀邈一直觉得自己早熟又幼稚。他能做好许多事,却又处理不好感情的事。
以至于今天,如此的慌乱。
季怀邈躺回床上,侧过身,蜷在了一起。
他在想阮林。想他刚回来的时候,明知道自己故意冷淡,阮林还是为他忙前忙后。想阮林乐乐呵呵叫他“哥”,想他趴在自己背上说想听自己说话,想他努力的生活着。
可阮林右耳失聪了,季怀邈不知道,阮林被不讲理房客欺负的时候自己又在哪里?这些年,阮林还遇到过什么事情,季怀邈又知道多少呢?
季怀邈的整张脸,露出了难过的表情。他想,自己有什么资格,要求阮林回应自己的感情?也许“兄弟”,已经是阮林能给他最大的让步了。
另一边的阮林,回了家就睡着了,但他醒得很早。远处不知谁家养的大公鸡刚开始叫,阮林就醒过来了。
他迷瞪了一会儿,才捋明白昨天发生的事。
季怀邈背着他回家,走得很慢。不过这个慢,是阮林觉得的,是他意识里希望季怀邈能多在他身边待一段时间。
阮林起身,蹑手蹑脚走到厕所,点开热水器,烧水洗澡。
夜里外面是冷的,这风刮的实在是大,阮林可不愿意感冒发烧,他赶紧又回到了被窝里。
以前,季怀邈再出现之前,阮林是没想过这样一个假设的,那就是如果这些年,季怀邈一直在他身边会怎么样?
也许他上下学的时候,可以和季怀邈一起走。也许他耳聋的时候,可以告诉季怀邈,季怀邈会想办法查资料,告诉他不要害怕,也不要去做那些没用的治疗。也许在他被同学嘲弄的时候,季怀邈会像小时候那样,和他一起打个架。
也或许,季怀邈一直在他身边,他就不会在16岁的那个夜晚,被一个男人猥`亵,以至于这么多年都在别人靠近时想要躲开。
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个假设罢了。这个假设,甚至不能给阮林一个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