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样的感慨对还在热恋期的阮林来说,不是那么合时宜。
但阮林性格里的乐观和坚强,从来也不是天生的。他的人生,被做了一些减法,所以有了来之不易的加法时,他比别人更高兴,也更忐忑。
阮林闭了会儿眼睛,此刻他的脑海里满是各种各样的季怀邈。笑着的,沉默的,深情的,无可奈何的。
情难自禁时,季怀邈会喊他“宝贝”,可阮林觉得,从小到大,季怀邈都是老天给他的宝贝。
是他平凡生活里的一道光,是他欢喜的源泉。
季怀邈坐在驾驶舱里,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脸上毫无表情。他不是平静,是已经麻木了。
原本四段的航班计划,因为早上那段的延误,改成三段。这倒还好,因为正常起飞,季怀邈还能回到津连港。
但是现在,机组面临着一个尴尬局面。那就是再等下去,他们就要超时了。执勤时间一到,他们只能离开飞机,回酒店休息。
机长让季怀邈频繁同公司签派和放行管制员联系,季怀邈越说声音越低,因为得到的答案就是一个字,“等”。
频道里的声音此起彼伏,虽然这种情况对飞行员来说,是家常便饭,但他们的平静里,也总透着一点无奈。
签派打来电话,让季怀邈的机组离机休息,机长长叹了口气:“完了,我女儿要哭了,今天她过生日呢。”
季怀邈摘下耳机,解开安全带,拍了拍机长大哥的肩膀,没说什么。
回到酒店,季怀邈给阮林打电话,被他按掉了。过了一个多小时,阮林才给他回消息,说刚上完课,嗓子哑,就不说话了。
季怀邈能想见他大口大口吞水的样子,手指在屏幕上按着:对不起了扣子,说好的一起吃晚饭。
阮林大气地回他:这又不怪你,好饭不怕晚。
季怀邈看着手机屏幕笑了笑,他在相册里翻了翻,找到那张他和阮林在红枫前的合影,设定成聊天背景。
不过瘾似的,刚把手机放下,季怀邈又拿起来,把主屏幕背景也换上,然后把锁屏也换上。
这架势,就是要在拿起手机,目光所及之处,全是阮林。
一套做完,季怀邈才仰躺在沙发上,长长地舒了口气,好像换照片挺解乏。
阮争先回津连港那天,闹了个小笑话。他在出发地机场登机时,有个小朋友乱跑,一脚踩在他后脚跟上了。
换别人,可能也没什么大事,但阮争先出门有个习惯,一定要穿旧一点的鞋,说是旧鞋丢了不心疼。
家里人劝不住他,随他去了。
被踩了一脚,阮争先没当回事,可等他坐在飞机上,看了眼脚下,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