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他回家洗衣服去了。”姥姥说。
季怀邈抿唇,吸口气问:“等我好一会儿了?”
姥姥大声说:“那可不!知道你不会从白云巷走,跟这儿堵你半小时了!”
这精神、这毅力,季怀邈不服不行,但是今天他不能让步。姥姥掐着腰,一样气势不减。
“你们今天不是要去我小舅那儿吗?走慢点,别那么赶。”季怀邈想转移话题。
姥姥逼近一步,看他是不想说实话了:“你是去找扣子呢吧?”
话到这儿了,季怀邈平静地看着姥姥,他抓了抓头发,然后说:“啊,树挪死,人挪活。他回不来,我自己去找他。”
季怀邈越不慌张,姥姥越急,她恨不得拧他耳朵,但她更明白,这事,拧耳朵也解决不了。
姥姥觉得季怀邈跟他妈妈叶笑芝,像又不像。
当年叶笑芝和季翔谈恋爱,被姥姥抓包时吓得团团转,求着姥姥别拆散他们。
然后叶笑芝就怀上季怀邈了,挺着大肚子在姥姥面前晃。那意思是,孩子都有了,不同意也没用。
季怀邈这执着劲头,像叶笑芝。但季怀邈一直都像是做好了被姥姥知道的准备,要谈话就谈话,十分平静。
两个男孩子,季怀邈自然弄不出孩子来拿捏姥姥。不过季怀邈从来也没有想过,要用什么筹码,威胁姥姥。
但季怀邈本身,就是姥姥最大的软肋。
季怀邈越这样平静,越这样懂事,姥姥越狠不下心。
“姥姥。”季怀邈喊她,“我知道一会儿你得给阮爷爷打电话说我过去了。”
季怀邈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太阳穴:“我跟你说实话,我这阵儿没见着扣子,饭都吃不好。”
“平常能吃一碗半大米饭,现在顶多一碗。”
这句季怀邈说的是实话,不过少吃的原因是菜不好吃。
姥姥一听他这句,心疼坏了。她眉头拧着,嘴唇发着颤。
季怀邈看着姥姥的样子,终究是于心不忍。一头是他挂念的爱人,一头是至亲,他不愿意做选择题,也觉得这不该只是粗暴的二选一。
季怀邈主动握住姥姥的手,年轻人体温高,姥姥干枯的手感受着他手心的暖意。
“姥姥,就让我去看他一眼。有阮爷爷在,我也不能把他带回来。”
看到姥姥面色松动,季怀邈继续说:“我不看他,我真是浑身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