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邈叹口气,捞过手机,放在嘴边说完,再转成文字给阮林看:下大雨了,停训。后天最后一场训练,我明天下午赶回去就可以。
看着屏幕,阮林点点头,放心了,然后又笑着说:“其实我刚才看你的嘴型,七七八八明白你的意思,我厉害吗?”
“厉,害。”季怀邈张大嘴巴,用夸张的口型一个字一个字说。
阮林捧住季怀邈的脸颊,凑过来吻他。季怀邈扣住阮林的腰,让他离自己近一点,再近一点。
听不见,季怀邈还可以用绵绵柔柔的吻安抚阮林,让他不那么紧张,不那么忐忑。
阮林闭上了眼睛,他感受着鼻间两人交织的呼吸,感受着季怀邈的手臂有力地箍在他后背。
平日里被忽视的感觉,此刻全被放大。阮林抠着季怀邈的手,像是要把他手心的热度印在心里。
睡前,躺在折叠床上的季怀邈,给阮林发了条信息:扣子,好好的,就当是为了我。
季怀邈的余光看着病床上的阮林,阮林放下手机,翻过身,睁大眼睛在黑夜里,看着季怀邈。
往日里,阮林坚持要睡在季怀邈右边,这样季怀邈一说话,他能快快听到。现在,没有这个必要,阮林向右翻过身。
“哥。”阮林先喊了声,又问,“我声音吵不吵你耳朵?”
季怀邈笑了下,捏捏他的手。
“哥,你要相信我。我没有想过要放弃,没有。”阮林的手指,在床单上轻轻划着。
“我相信医生可以治好我,我好好地吃药打针,你放心。”
季怀邈没法像以前那样回应他,干脆坐了起来,听着阮林把话说完。
“哥,我也没觉得我可怜或者生活对我不公平。每个人经历的事情都不一样,比我难的人太多了。”阮林笑了笑,“我还有爸爸,有爷爷。我还有你啊,哥。”
静了会儿,阮林才又继续说:“可是啊,哥,我得跟你说实话。我很害怕,我怕我好不了了。我从坏了一个耳朵开始,就在担心另一只会不会也坏。”
季怀邈的心随着阮林的剖白,一点点沉了下去。阮林不怕治病有多痛苦,只怕没有希望。
这种担忧,季怀邈是无法感同身受的。对于健全的人来说,这条路不通,可以换条路。可对于阮林来说,一条路被堵上,可能就是死胡同。
季怀邈再次坐在了阮林的身边,黑暗里,阮林再看不清他的口型,只能等着手机屏幕上传递的信息。
季怀邈写道:我相信你,你的心情我懂。在爷爷、爸爸面前,你得撑着坚强。但是在我这儿,你就把底交给我,我给你兜着。
看完,阮林倒在季怀邈颈窝,叹了句:“哥,你怎么这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