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阮浩忙忙叨叨的,阮林把手机塞进包里,手抵在太阳穴,看着窗外的风景。
这一路他们奔着盐湖开去,沿着山脚,山上长了草的地方有一片绿色,和他们这几天看惯了的沙漠不同。
“这回真是羊。”阮林指着羊群说。
季怀邈笑着看过去,点点头,说:“今晚我订的住宿在露营地。”
“哎哟!”阮林高兴地叫起来,“又能扎帐篷了!”
出发前那几天阮林忙,行程都是季怀邈安排的。阮林只管跟着走,也不多问,每天感觉自己都像是在开盲盒。
好在季怀邈足够了解他,知道怎么给他惊喜。
途中休息,季怀邈给车加完油,把车开出来,去前面一片房子那儿接阮林。
阮林不喜欢闻汽油味,季怀邈没把他带到加油站。加油的时候又担心阮林,头一直伸着往外看,汽油号差点报错了。
“帅哥瞅啥呢?”工作人员逗他。
季怀邈还是望着阮林:“看我媳妇儿呢,岁数小,我不放心。”
季怀邈把车停在路边,按下车窗想喊阮林,却见阮林弯腰站在一个坐在桌边的小女孩身旁。
想了想,季怀邈没出声,熄火下车。
阮林朝他招招手,指指小女孩。
走近了,季怀邈发现这个女孩,是个盲童。桌上摆着一本盲文书,她的手摸在上面,嘴巴正大声朗读着内容。
“当我的紫葡萄化为深秋的露水,当我的鲜花依偎在别人的情怀。我依然固执地用凝霜的枯藤,在凄凉的大地上写下:相信未来。”[注1]
女孩的声音回荡在这空旷之地,背后是连绵的山峰,路过的只有车辆。可女孩在这苍茫间大声吟诵着,不在意有没有听众。她念给山,念给大地,念给自己的心。
季怀邈很是触动,拉过阮林的手。阮林捏捏他,两人不动声色地离开这里,女孩朗朗诵读声在他们身后,渐渐远了。
阮林看着后视镜,直到车开远了,再看不到这个小女孩,才收回了目光。
这大概就是他参加过许多次志愿活动时,总能听到又能看到的,不屈的生命。
“真不容易。”季怀邈感叹了一句,可能是在说盲童,也可能是在说阮林,更可能是说许多努力生活的人。
阮林点点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架着脖子说:“其实我也见过一些自甘堕落的残疾人,但我不会指责他们,我觉得都是个人选择。”